断臂似乎呆滞了片刻,凑近洗理台瓷砖前一动不动,片刻后,他的指尖轻轻触了触三明治,像在触碰一种神秘奇妙的外来生物,三明治还带着柔软的温热和香气,像是少女皮肤的体温,也是它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很陌生,但意外地并不让它讨厌。
但他并没有拿起三明治,转而捻起那支染着血迹的玫瑰,纸折成的玫瑰层层叠叠,花瓣微卷。
它不是真的玫瑰。
但是它不会在这儿枯萎。
而它的红色,来自于他滴落的血,让人恐惧的,也是死亡所带来血……却染出这样美丽的,与他不同的事物。
……
舒娆从楼上完好无损回来的时候,惊呆了所有人。
为什么她没事?
为什么她没有被杀死,还好好地回来了?
玩家们惊疑不定,情况又发生了变化,他们以为的猛shòu竟然没有把胆大妄为的舒娆撕咬掉,这意味着什么?说明猛shòu今天心情比较好,是适合他们试探的机会吗?
脸皮厚的男玩家忍不住凑过去问:“舒娆,你见到他们了?他们没杀你?”
“没啊。”
“你怎么做到的?”男玩家猴急地问。
舒娆佯装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就是运气好吧。”
男玩家:“……”
白领女擦肩而过,嗤之以鼻:“你问她gān嘛,就算有什么方法,她会愿意告诉我们吗?”这话一出,现场气氛又突然不同了,她不仅是在暗指舒娆不会把方法分享给他们,也在暗示舒娆可能真的有什么方法,靶子高高立起——
“当然不愿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舒娆扭头笑得特别甜,“你们刚刚还在针对我,这会儿就要我以德报怨,怎么想得这么美,嗯?”
舒娆说完,昂起秀美的颈子,像只骄傲的小猫咪,甩甩裙摆,路过已经被她全盘掌控的地盘,走回自己的卧室,旁若无人地关上门——谁都不能打扰她。
她才不要继续跟这帮连她都打不过的人嘚吧嘚吧呢。
舒娆吃饱喝足,抱着软绵绵的枕头睡起回笼觉,过了片刻,耳边响起想起主宰的通知:
【玩家姜智山GameOver】
【玩家沈洁GameOver】
……这两家伙是为了壮胆一起上去,然后双双失败了?
唔,不算意外。
她既然当了成功的先头兵,总会有那么几个心怀侥幸的人,觉得自己会成为下个成功者。
继两名玩家被淘汰后,过了半小时,又有一名玩家被淘汰。
然后,很久都没有动静。
“房客还挺凶残的……”小助手瑟瑟发抖。
舒娆迷迷糊糊刷着手机:“还好吧,其实就跟恐怖片里一样,上去大呼小叫过分恐惧的容易死得快。像我这样有礼貌还帮人家洗道具的小可爱是少数。”
小助手:“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看恐怖片了?”
“你被屏蔽的时候。”
小助手:……
作为游离玩家之外的特殊存在,可怜的小助手还经常被主宰屏蔽……大多时候都是陪舒娆聊聊天解闷,偶尔观察下周围环境。
不管此刻外面的玩家多么惊惧神秘房客瞬间秒杀的恐怖能力,等于游戏刚开局就被踢了出去,同时,舒娆在他们心里也越发令人忌惮,她是第一个上去还能活着回来的,而在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也不敢问。
……
午夜。
窗外的城市夜景闪烁蓝紫色冷光,但它太过于遥远,无法照亮着深陷在黑暗泥淖中的公寓,他仿佛城市中一个永恒的黑洞,从白天到黑夜,空气中始终悬浮着黏稠的yīn暗。
厨房的冰箱灯亮了又熄,穿着西装马甲,佩戴着深灰条纹领带的俊美男人,脸色苍白地犹如传说中的吸血鬼,他迈着长腿从厨房走出来,透明的薄镜片在黑暗中微微泛光,声音平板无波:“冰箱里的东西少了。”
他的话毫无语调情绪,让人根本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吃了。”坐在漆黑客厅中沙发上的男人说。
他犹如雕塑般,静坐在那儿,手里握着一朵同样凝固的玫瑰,在黑夜中身姿婀娜,它已经被染成彻底的红色,每一寸弧度都是真正花的姿态,舒展,盛放。
西装男人的目光无声扫过玫瑰,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没有对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切又沉入寂静。
过了一会儿,沙发上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身体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男人轻而易举地潜入某个房间,在恍若透明的昏暗里,渐渐幻化出实质的影像,如黑夜,睁开了双眸,凝视着沉浸在甜梦中的少女。
他是断手的主人,完整体,萧渊。
如果舒娆现在醒着,就会听到来自主宰的通知:【解锁房客1号:萧渊,职业:惊悚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