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现场,除了杨红和薛崇明,还有七八位五六十岁的、都是一脸正气的书记、主任、处长、组长……正襟危坐。
“谢总,你有什么想解释或者要澄清的吗?”
谢紫贤:“没有。”
薛崇明见缝插针,即便在外面,他也不觉得自己跟谢紫贤同属如杉科技,就理所当然应该站在同一阵营,“既然没有,希望当事人出来澄清。”
谢紫贤:“我不就是当事人。”
薛崇明极尽嘲讽,“这种风月事,只有一个当事人吗?”
谢紫贤不屑于解释!
杨红见谢紫贤不再表态,有些失望,“小谢,如果你要保护某个人,就要有所牺牲。”
谢紫贤坦然,无惧,且平静,“怎么牺牲?”
杨红:“小谢,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权力和爱情,你要选择一个!”
谢紫贤冷笑一声,“我不选!我都不要!可以了吧?说说你们的决定吧。”
薛崇明急忙说道:“我一早跟诸位商定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项目还在我们如杉科技,我来主抓,你做影子编程师……”
谢紫贤瞪了薛崇明一眼。
杨红:“小谢,其实,你要是让那个夏禹出来说句话,或者,你自己跟媒体澄清一下,再把人从你家请出去,万事大吉,户籍工程还是你的。”
谢紫贤微微一笑,“这不可能。”
薛崇明等不及补刀,“如果你这么坚决的话,公司方面,你也要暂时停职,毕竟我们现在跟政府部门合作,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好!”谢紫贤果断gān脆、轻描淡写,却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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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界眼里,从夏禹坠江,到夏禹被包*养,到众说纷纭、真真假假,版本越来越多,持续发酵,时间已经过去三十个小时了。
经纪人隋爱找不到夏禹,于是把怒气撒到男友郭传兴头上,“你不是神探吗?你现在给我去那个什么谢紫贤的家,把夏禹给我带回来!”
电话的另一端,刑侦大队长郭传兴一阵支支吾吾,“她家真进不去!而且那一片地都是她家,就算进去了也得迷路。我看夏禹在她那儿,也挺安全的。”
隋爱听出郭传兴在半开玩笑,气愤地挂了电话。
夏禹啊,那么不容易铺出来的星途,算是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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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隋爱离开传媒公司,独立做艺人经纪,开始带夏禹。那时候的夏禹就像一个惊弓之鸟。隋爱问他,“还想不想做这一行?”别的艺人大多会回答,“这是我的梦想,”“我从小热爱,”甚至会说“我喜欢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而夏禹这样回答了隋爱的问题,“世上有很多事,轮不到你想还是不想。”
那时候夏禹十六岁。
一个十六岁的人,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既然不满,又何必主动来找一个人做他的经纪人,还跟这个人说,“我想红!”
隋爱看到应属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之气似乎在他身上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纵使长相再登峰造极,也不会有观众喜欢,职业判断,隋爱不想冒险。可他那样说了,他想红!隋爱曾告诉自己,要冷酷、要专业、要狠得下心,可此刻,她还是心软了。
“那你愿意什么事都听我的吗?”隋爱多希望他的回答是——“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死我也去啊?难道你给我安排什么我都不过问一下就照做吗?”……如果他那样说了,但凡对隋爱的这个问句表现出一丝的质疑、一秒的迟疑,隋爱都能就此拒绝他,她也就不必去跟他冒这个险,làng费这个时间。
夏禹却只答:“只要是为了红,你让我gān什么,我就gān什么。”
异常坚定!
一种超出年纪的决然挂在那张绝无瑕疵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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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千乘,不过渴望一人能懂;马行万里,不过因为伯乐难寻。隋爱,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一个正准备给夏禹的电影投资一个亿的女老板,于付子理。
这位于付子理的丈夫九十年代就在香港和内地投资房地产,身价早就逾百亿,六十岁上娶了二十岁的马来西亚选美小姐付子理,如今付子理刚好四十。
自从三年前隋爱正式成为夏禹的经纪人,就开始给他安排各种声台形表的训练,她跟他说做唱跳歌手很快会被市场大làng淘沙一样淹没,让他磨炼演技,去做演员。
隋爱也很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她要让夏禹成为真正的巨星。她让夏禹苦练书法、国画,在媒体面前、在公众面前,夏禹有了少年老成、心思沉静的形象……妈妈们开始跟自己的孩子说,“你看看人家夏禹,也才十几岁,多稳当,多沉静,再看看你!”
隋爱给夏禹接戏,不看戏份多少、只看角色好坏,他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古装戏,他没有问,他答应了“让我gān什么我就gān什么”,隋爱看出他的疑惑,告诉他“只有这样按部就班地走,从古装到现代,从剧到电影,从公子温润如玉,到硬汉绝命搏杀……”然后,把这些名词都带到现实里,那些喜爱你的人,会因看不清你,而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