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知道后,她想,要是林瓒鸣当初没那么早放弃,或者求助别人,再等等,如今看来也不是无路可走,可他什么都没说,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也许,那一刻他心灰意冷,觉得离开就轻松了。
“豆腐花,又香又甜的豆腐花。”
维桢也买了一碗,很适口,吃完后便又要了一碗,用布盖住,打算拿去给夏承舟尝尝。
走着走着,她感觉手湿湿的,低头一看,袖子,身上全都是豆腐花。
天慢慢变黑了,不是从白天到黑夜,现在不过才隅中。
早朝很快就结束了,只因缑茂庸想早点回去喝药,再加上天突然变黑,很多官员心里焦虑,自然是没法再进行下去。缑景鸿开始担心,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十岁那年,有一天天空也突然变黑了。
听宫女们说,这是金乌鸟被吃了,天地会陷入黑暗,没有生机,人们也会逐渐死去。他很害怕,就和小倾川两个人在若华殿内藏了很多打火石,还去了御膳房偷了一只jī,一些糕点,当然是瞒着rǔ娘的。
他们将火石点燃,放入炉中,便害怕地抱在一起,尽量靠近火炉。不料,小倾川一个不小心,将火炉打翻了,他的手被烫出了血泡,就大声哭了出来,小倾川被吓坏了,也跟着哭了,rǔ娘和宫女纷纷赶到,把他们抱了出去。火势太大,竟把若华殿给烧完了。那里是曾是母后住过的宫殿,后来重建了若华殿,比之前更大,更辉煌,最后他亲眼看着rǔ娘和侍奉他的宫女被斩首,而他却救不了她们。
维桢刚好没带手绢,这时,有一个人向她跑了过来。
缑景鸿看着维桢身上都是白色的残渣,他定睛一看,居然是豆腐花,他哭笑不得。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这碗都裂开了,gān什么还要拿着它?”说着,他接过她的碗,将它放在地下,直接用袖子帮她擦掉衣服上、鞋子上的豆腐渣,“好了,我们回府,你得换身衣裳了。”
缑景鸿用最初盖住豆腐花的布把那个碗包住,确定它不会再露出来。经过清饼门的投放地点,他才把那碗放进木车里。
街上的人们很慌张,纷纷收拾着东西要回家,缑景鸿牵着她的手,他手心里传来温度,让人那么地安心,仿佛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直以来她的焦虑在这一刻暂时消散了。
维桢想着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未来,握不住的压力。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的隐藏什么时候会被看穿,不确定会不会失去令仪和甘棠这段友谊,不确定那些要和他们联手的人居心叵测,太多太多的不确定纠缠着她,可维桢只能面对,不能逃避,在一个死胡同里来回折腾,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此刻维桢其实很希望,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在黑暗中一直走下去,即使表面上排斥着他。
马车停在青沙城门外,林执钧很早就那里侯着了,他连忙上前,“侯爷,您总算来了。”
缑曼路笑道,“还没到之前,路上的花都枯萎了,没想到一看到你,它们全都盛开了,你真的是有福气,还没请问你的大名?”
林执钧受宠若惊,从来没有人跟他说乐康侯这么平易近人,如今乐康侯来问他的名字,难不成是想提拔他,他入朝当官这么多年,总算是遇到伯乐了,太不容易了,他激动地说出他的名字。
缑曼路点点头,在林执钧看来,这无疑就是用心记住他的名字,然后去陛下面前说他的好话,决定重用他的表示。
姓林的兴奋地快晕了,缑曼路亲切地拉着林执钧的手,带他来到后面的一辆马车,林执钧疑惑,只见侯爷拉开帘子,一换表情,“你看,这是我们钱喜屋特有的糖制品,牡蛎,鱼饼,腌制水果等,制作过程gān净卫生,从取材到装车,全程有人监管,看在你是第一次买,给你低价,一口价五两银子,怎么样?”
要是此刻康中先和青云在,一定会发现缑曼路和那卖特色大饼摊主的表情极其相似。
缑曼路没有给林执钧说话的机会,“那就这么定了,来人,把马车拉到林大人府上,明天会有专人到贵府收取银子,请你提前准备好,尽量别拖,那人脾气不好。”
等林执钧反应过来,乐康侯早就跑路了,就留下一车特产和一马夫。
“林大人,请问贵府在哪里?”
青沙少数百姓知道钱喜屋有一个楚楚阁,通俗点说就是可以安排相亲的,钱喜屋百姓凡未成亲者,皆可登记名册,为其安排佳偶。相中者,成亲所有手续都可让楚楚阁承包。若婚后不幸福,调解、和离都可找楚楚阁。经姻缘阁撮合的夫妻,他们的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可安排上私墅,不用缴学费,文房四宝免费分发,过年时可得五百文的压岁钱。总的来说,只要接受了楚楚阁的相亲对象,他们的孩子学成后,必须接受楚楚阁安排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