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忍冬安静了好久,最终只能道:“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帮忙。”
“没帮上什么,您别这样说。”电话那头的人苦笑片刻,又跟孟忍冬道歉了一句,然后才把电话挂了。
孟忍冬握着手机,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没再看电视上播放的节目片段,起身走到公寓的阳台边,看着外面天空的方向,久久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
公演当日。
早上七点。
纪愉任由化妆师折腾自己的妆容,因为粉丝已经习惯了她每一次的眼角都带有不同风格的妆,甚至为此专门开了个记录贴,想要将她每一次公演的妆容都记录下来,用作以后剪辑和回忆的珍贵素材。
而化妆师的灵感一次更比一次夸张,这次因为纪愉跟大咖的合作舞台是中国风结合现代街舞的元素,所以化妆师很大胆地将她的半张脸当做是国画的画布,竟然在她的鬓角处画出梅花的枝gān,点缀了几朵红色的花骨朵,枝桠最细、蜿蜒的前端,一支凌寒绽放的红梅,点缀着明亮的huáng色花蕊。
一丝丝细细的花蕊,落在眼底附近,好像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走。
妆成的刹那,纪愉只抬眸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就能感受到自己的魂魄仿佛都被这眼波流转的神态攫走,锁在这朵既冷、又妖的梅花里。
她没有什么表情,冰冷的神态仿佛拟了这梅花生长的冰天雪地和天寒地冻,任谁第一眼看到她,都会被她这幅无情的模样所摄,随后又被她眼角这朵灼灼的红梅诱引。
凌澜看到她的妆,深吸了一口气,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有目光凝在她的脸庞上,半点不舍得挪开。
容柏、蒋连阙她们也感受到了纪愉上妆之后,这陡然变得凝滞的空气,明明她还没有走上舞台,就已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抓走,让人不敢去想象,这人站在台上,会是何等凛然的姿态。
纪愉却对周围人的目光浑然不觉,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问系统:“怎么样了?”
系统感觉到自己丢失的那部分力量回归,如今终于整合完毕所有的剧情,知道了楚南星这么多年来修改过的所有剧情,一点点将那些内容归位的同时,有些东西,它比原来看得更加清楚了一些。
比如纪愉的真正身份。
她当年为什么会死亡。
又为什么会成为“纪愉”。
系统待机了一整天,才将这些信息全部梳理完毕,现在正好是它该重新开机的时刻,它很平静地对纪愉道:“好了。”
“楚南星的系统,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过……”
顿了顿,系统道:“愉愉,我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纪愉集合了自己队伍里的女孩儿们,往后台准备的地方而去,淡淡道:“什么。”
系统低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和楚见榆长得像?”
纪愉听见这个名字,神情依然没什么波动,好像经历过那个夜晚,她已经学会了在自己还无法表达心情的时候,尽量做到对事情淡然以对,因为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要说其实我就是楚见榆?”
系统:“……!”
它震惊了几秒钟:“你怎么……怎么想到的?”
纪愉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后台有人员提示她们这一组准备上台,才听她慢慢地开口:“因为,一开始我知道孟忍冬就是‘司恬’的时候,我在想她那时候为什么在医院一认识我就对我这么好,甚至还知道我害怕水。”
“现在再回顾你告诉我的剧情,知道她和楚见榆的事情,这么想逻辑就通顺了……孟忍冬说她从头到尾只喜欢过一个人,说明她确定我是楚见榆,只不过不敢将这事实硬塞给我。”
“何况,我有时候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你现在这么说,说明你也确定了,是吗?”
“楚见榆死的那一年,正好是我在另一个世界被救起来的那一年,同样的,我丧式了十六岁以前的记忆,还跟她长得这么像……这么多的巧合,所有的事情都在指向一个真相。”
纪愉早就猜到了。
系统也跟着她沉默,然后又问:“你想恢复那些记忆吗?”
纪愉本来想说不想。
然而一转念,她起来的时候,却回答:“想。”
她和孟忍冬的回忆实在太少,以至于现在她思念成疾,哪怕已经猜到自己作为楚见榆的时候生活有多么好,说不定跟现在这举目无亲的样子形成巨大的反差……她也想要多一些,跟孟忍冬的回忆。
系统便如她所愿。
……
漆黑的走道里。
纪愉走出第一步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童年的那些记忆,她看到了楚南星、王洛水和言溪她们,甚至见到自己在雨中曾经捡回去一只小狗,也是柯基,跟现在的系统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