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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濯林回去的时候,军营里已经格外热火朝天了。
天知道这群大汉是怎么潜到这来的,南昭军团在叶濯林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布置得也很细致,这种重要的地方,自然是加qiáng管控巡逻。然而现在,四个瞭望台已经悉数被炸毁,西樊气势如虹,就像是憋了十年突然来讨债的仇人,扛都扛不住。
路上颠簸,叶濯林的伤口再次裂开,难得一穿的白色衣服被染红一片,小路路一直跟在叶濯林身后,心疼又心急,巴不得把西樊所有人全杀了,省的叶哥哥到处奔波。
西樊这次学聪明了,发现援军到来,并没有莽撞,而是立刻后撤,停留在军营周遭方圆百丈内,也就是弓箭she程范围。
此时军营里已燃起熊熊烈火,滚滚浓烟直入云霄,四处是惨叫与哀嚎,那是死亡的硝烟,定睛一看,还有些炸药的残骸。这种地方投石车进不来,估计是西樊的人手动把炸弹带了进来,然后自杀般点燃了。这种献祭式打法,叶濯林着实欣赏不来。
局势算不上复杂,可他们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把西樊打跑了,那估计军营也烧成灰了,更何况……
叶濯林突然将水壶里的水往自己头上一浇,简直完全无视了后背的伤口:“小路路,你临时指挥一下,尽己所能就行。”
小路路一看到他这个动作,立刻明白了他想gān嘛,急道:“可现在火太大了,我们又被架着,叶哥哥,你说过处事要冷静,不能感情用事!”
“是该理性,我也很冷静,可那他妈是贺建元的儿子!”
话音刚落,叶濯林几乎是莽夫般直接驾马冲了过去,小路路惊呼一声,本能想策马去追,可刚一拉马绳,他又停住了。
他还得指挥,这是叶哥哥给他的任务。
这么一顿,小路路已经彻底追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濯林一次又一次同利箭擦肩而过,而后末入滚滚浓烟,再看不见分毫影子。
“……”小路路将自己的手腕掐出血痕,qiáng迫自己回神,认真观察局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以一种恐怖的冷静井井有条的指挥,毫无疑问的超水平发挥。
这是南昭目前的jīng英军队里近一半的军力,必须将损失降到最小,小路路的指挥非常谨慎,西樊那边也不敢再莽撞。双方一时胶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那边,说是叶濯林时时刻刻都在与死亡擦肩而过,一点也不夸张。西樊那边甚至一致觉得他入军营是必死,因此都没派人来这抓他。
“贺啸,咳……听到说话!”叶濯林踏入了火堆。
无人。
“贺啸!在不在!”
这次回答他的是木头断裂的“吱呀”声。
叶濯林用剑一次又一次地拨开被火烧落的房椽,被浓烟呛的喘不过气,眼睛已经被熏成了红色。他只觉得浑身都失了力气,连意识都开始麻木,只是重复不断的依照本能做事。
脑中好像只剩了一句话:贺建元的儿子必须活着,我也必须活着,不然小路路会伤心的。
又是几次寻找无果。
一路奔波,伤口迸裂,外加剧烈运动下长时间缺氧,简直是气血双重缺,纵然他命大,也着实有些撑不住了。叶濯林半跪在地,把剑当拐杖撑着,刚难得踏踏实实冒出了一丝丝退缩的念头,却突然听到了微弱的咽呜声。
叶濯林立刻将剑立于身前,对声音来源处定睛一看,总算舒了口沾了黑烟的气。
终于,晕倒前,绝望之际,他在角落的桌底下看到了一个人影:小小的缩成一团,撕下衣服捂住口鼻,极力不让自己害怕地发抖,保持着幼稚的倔qiáng,眼睛到处乱瞟,像是在找寻对策。
喉咙发涩,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以为自己必死的贺啸也看到了叶濯林,先愣了愣,然后开心得磕到了头:“叶……咳咳咳,将军!”
叶濯林恍惚的眼神终于重新聚焦,心中暗骂一声,将灰头灰脸的贺啸拽了出来,护在怀里就往外冲。
就在此时,又一根木椽砸了下来,叶濯林护着贺啸,躲闪不及,直接被木椽当仁不让砸了脑袋,叶濯林耳边一嗡,继而感觉额头湿漉漉的,差点以为自己飞升了。可他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查看伤口,qiáng制稳定平衡,一鼓作气带着贺啸冲出了火海。
西樊那边没料到他真能出来,一时没做好应对,南昭则集体呆愣了一时片刻,感慨:非人哉。
非人的叶濯林将贺啸牢牢护在怀里,两个人像刚从炭火里滚出来的,回去洗一个时辰澡都不一定能洗白白。而更严重的事接着发生了。
回过神的西樊,跟同时商量好的似的,纷纷朝叶濯林的方向she箭,密密麻麻如骤雨,和上万人攻城那会受到的差不多,足以见得西樊有多想弄死叶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