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真的接触到,也没什么啊。”景行很自然地用手臂揽着叶濯林的肩,笑了笑。
“你等等。”叶濯林也顾不得这亲密的动作了,忍不住用手心贴住景行心口,可能是心理作用,他居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了一丝律动。
“嗯?”景行随着叶濯林的动作,也愣了一下。
因为,这一刻,他也感受到了。
律动很弱很弱,以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都没注意到,也亏得叶濯林察觉力惊人,提醒了一番,景行这才有所感觉。
这一瞬,景行难得的呆住了,叶濯林仔细一想,也有些怔忡。
一个人有心跳意味着什么?小孩子都明白。
意味着,活着。
但是景行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只剩下一个魂魄还在游dàng,追寻着那未完成的执念。
可这个魂魄如今有了心跳。已经没有热血的躯壳,突然又变得温暖,触碰不到的虚影,陡然间就真实起来。
叶濯林再顾不上什么不恰当什么害臊,他将侧耳紧紧贴在景行胸口,那微弱的心跳声断断续续,仿佛下一刻就得咽气,听着让人心口发紧,可这么垂死挣扎般的心跳声,无论多么渺小,终究是能听见的。
两人对视,双双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濯林才磨磨蹭蹭从景行怀里爬起来,挠挠头,东看看西看看,寻了个完全不相gān的话题:“那个灯在闪,是不是油不够了?”
景行点头:“嗯,那就直接熄了吧。”
“……哎!”
话音未落,一道不知从哪刮来的风便chuī灭了灯火,房内登时陷入一片漆黑,叶濯林还没适应黑暗,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是凉的。
“抱歉,我捂不热chuáng褥,你凑合凑合睡吧,委屈了。”景行叹了口气,很愧疚的模样。
这种大佬突然我见犹怜的反差萌,正正戳在了叶濯林心口,叶濯林险些语言错乱,舌头差点打了个蝴蝶结,手忙脚乱说:“不委屈不委屈,反正只要有个空地我都能睡。”
这倒不是chuī牛,叶大将军连乱葬岗都睡过,还有啥是其不能睡的地?
至于为什么突然反水同意侍寝,毕竟,在小事上,尤其是情情爱爱的小事上,锋止将军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决断的人。
见他妥协,景行不动声色笑了笑,隔着被子很自然地搂住叶濯林的腰,只把叶濯林憋的耳朵都要冒白气,翻身都不敢,就这样浑身僵硬地躺成根人棍。
可能景行的怀抱是有某种魔力,不管叶濯林对于第一次被搂着睡觉是什么感受,有多懵bī多无措,也控制不住想要一觉睡到天荒地老的念头,不多时,叶濯林终于合上了眼睛。
因此他没有听到景行极小声的一句:“放心,以后你睡的地方,不仅有空地,还有chuáng,也会有我,你不必在睡觉时也保持警惕,更不用注意自己的后背。”
因为你的后背多了个人,哪怕遇袭,那个人也会帮你挡住一切。
说来,这还是叶濯林记事以来第一次与人同chuáng共枕,更别提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日天日地一将军就这样变成一朵娇弱的花,被景行牢牢抱住,挣都挣不开。
因为他全身都麻了。
一晚上睡觉不翻身可不是闹着玩的,反正他醒来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跟废了似的,知觉没了,脑子没了,浑浑噩噩。
直到景行轻轻一声:“醒了?”
这声音一点都不沙哑,显然不是刚睡醒,魂魄休眠都这么高效率?
“呃,有点僵,我活动活动,你……先松个手呗?”
叶濯林艰难地别过头,对着景行眨巴眼。
他也很为难,景行抱得简直不要太紧,就像他半夜睡觉差点猝死,生离死别似的。
不过景行还是蛮听话,依言松开了手,gān脆半撑着躺在chuáng上就这么盯着叶濯林看,似乎能从这几眼中得到极大的满足。
叶濯林松完骨再一回头,对上的就是这么一种令人心中发毛又发酸的眼神。
“……我是很早以前招惹过你吗?”叶濯林脱口而出。
相识十年,哪怕是爱慕,眼神也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叶濯林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前喝醉酒把人轻薄了,不然为什么景行看他的眼神总是这么悠远绵长。
他说话很直接,倒也没恶意,景行整个人却颤了一下,近乎是本能点了头,却又立刻将情绪内敛,嘻嘻哈哈不要脸地道:“做梦呢,几个菜啊,醉成这样。”
……有时候,一个人习惯暗吟不言,也是挺烦的。
叶濯林以往就顶讨厌这种故作姿态的“虚伪”之人,见景行也“虚伪”了一把,还是当着他的面虚伪得理直气壮,心中登时起了火,第一次对着景行吼了出来:“告诉我事实有那么难吗?我又不是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