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洗耳恭听。
“你这小子,样样不俗,向来是女娲娘娘捏到你这个泥人时,心生喜爱,赐你天生一点灵光,熠熠耀于人群。”
“因此,我为你取字灵光,望你日日打磨,莫要泯灭了这点先天光芒。”
薛亦,薛灵光。
很好。
薛亦拜谢,“多谢恩师,灵光定不忘师父教诲,历尽千帆,亦不改初心。”
温如晦欣慰的点头,“我今日便要启程,你也不必送我,哪日到了京城再来看我便是。”
薛亦点头应了。
他不让送,也有他的理由。
不知何时,也许早些,也许晚些,他们夫妻二人悄然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正如他们悄然到来。
时光荏苒,没有因为任何人的离开而停下脚步。
chūn去夏来,夏去秋又来。
八月五日,书院放假了。
陆山长勉励了众位学子一番,便让众人各自散去。
要考试的专心备考,不用考试的自由行动。
文羽穆看着住了将近半年的小竹屋,不舍的摸着墙壁,“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还真叫人有些伤情。”
这还是他来到这里后,住的最久的屋子。
薛亦也不舍得,他们成婚后几乎就一直住在这里,他将这里看作他们的爱巢,保存着许多美好的回忆。
“若不然,我去找山长求求情,让他将这里为我们留着,以后空了,还能来住住。”
“这屋子是我们二人的,留着我们的痕迹,一想到以后会有别人住进来,我们的痕迹会被他们取代,我就怪不舒服的。”
文羽穆摇摇头,“不可。陆山长待我们好,我们也不能给他添麻烦,这本来就是书院的屋子,书院来了新的先生自然可以住进来,怎可单单为我们空着。”
是这个道理。
薛亦有些郁闷,叹息着抚摸着手下桌面。
文羽穆本想安慰他两句,不料他很快调整好了,还笑着对他说:“罢了,此心安处即吾乡,有你在,哪里都是我的心安之处。”
“没了这处屋子,我们还会有下一处,下一处还会有更多的美好。”
万万没想到他突然就说起情话来,还说的这么动听……
文羽穆赧然,抹了一把脸转过身去,“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下山吧,往下一处去了。”
想掩饰,却不知自己牵起的嘴角已压不下去。
下了山,小满已在山脚等候。
他很是殷勤的迎着文羽穆,“少奶奶,您小心脚下,您先上车,车里备了您最爱的点心和果子。”
自从薛亦的腿伤痊愈,不只是他,薛家所有人,包括薛母,见了文羽穆都亲热的很。
文羽穆笑着点头,上了车坐好。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那可真是天翻地覆,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回了家,以后也不再去书院,最开心的当数薛母,其次便是小暑。
这小丫头自从到了文羽穆身边,那是一腔热忱,势要做主子最信任最贴心的下人,结果没几天文羽穆就跟着薛亦上了山,根本没她用武之地……
这次可好啦,主子们不再上山去,她就能派上用场了。
薛亦他们在家休整两日,便启程往省城而去。
这次,倒是带上了小满和小暑随身伺候。
他们走水路,大船乘风破làng,一路向南,三日便抵达了省城渡口。
薛家不缺银子,他们在省城最好的客栈下榻,薛亦和文羽穆住在天字号的套房,分有里间和外间,小满和小暑则各住一间地字号的普通屋子。
文羽穆环视一圈,赞叹道:“这屋子倒是很安静漂亮,不愧是省城,真是大手笔。我们一路上进来时看到的那些景致,不输薛家的花园了,只是欠缺一些雅趣。”
薛亦笑道:“两江繁华,省城更是富裕,自然舍得花银子。我以前同父亲兄长来过几次省城,还算熟悉,这几日带你转转,散散心。”
“一路舟车劳顿,你受累了。”
文羽穆道:“哪里就受累了,眼见着要考试了,你还是先安心备考,待你考完再带我转转也不迟。”
薛亦道:“总归今日我是无心学习了,下午咱们出去一趟,明日起我便安心温书。”
这样也行。
文羽穆笑着答应,“那好,那你可知这省城有什么好馆子,我们去尝尝鲜。”
薛亦宠溺的道:“就知道你是个馋猫,放心吧,保管你吃好就是了。”
文羽穆:“……”
这种语气,感觉还真是奇怪啊。
整理好自己,行李留给小满和小暑归置,薛亦拉着他走到最繁华的东市。
同样是东市,省城的东市可比碧潭县的繁华多了,一条主街宽敞阔气,周围还有错综复杂的副街,纵横捭阖,连成了一大片,天南地北,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