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你也得会啊?巧珍说的有理,你就先绣荷花。”乔容描着绣样,头也不抬说道。
绣珠又赶紧答应一声,冲巧珍噘一下嘴巴。
巧珍心中暗自叹息,四姑娘虽然冷言冷语凶巴巴的,可她好歹出了天竺寺,又让张阿大托人,买下了李伯家住过的房子,忙碌了一阵,今日绣坊终于开张,看着外面来人络绎不绝,怎么也能接上些生意,四姑娘只要有事做,就没有闲工夫胡思乱想,终归是好事。
午饭的时候绣珠去替宝来,宝来吃着饭对乔容道:“有三家要绣菩萨像的,定银都给了。”
巧珍喜出望外,连声说好,乔容却淡淡得,只是哦了一声。
“还有一家说姑娘要出嫁,要几对枕头,想看看四姑娘的绣样。”宝来又道。
乔容唤一声巧珍:“把我的枕头放到柜上去。”
巧珍犹豫着,乔容道:“让你去就去。”
巧珍答应着去了,宝来看着她:“怎么有生意也不高兴?”
“我挺高兴的。”乔容平淡说道。
“看不出来。”宝来摇头,“你这高兴也太收敛了。”
乔容不再理他。
半下午的时候,绣珠张皇跑了进来:“聂太太来了,气势汹汹的。”
“就等着她来呢。”乔容停下手中活计,进堂屋坐着等候。
不一会儿乔媛扶着聂太太走了进来,聂太太瞧见她,一把推开乔媛冲过来,扬手劈了下来,乔容偏头躲了过去,聂太太一个趔趄,扶着椅子站稳了,咬牙说道:“你在这儿开个绣坊,败坏谁的名声呢?”
“你的名声。”乔容笑笑。
聂太太说个你字,指着她的手气得直抖,乔媛忙道:“容儿,你给母亲认个错,好好的,开什么绣坊。”
“我走投无路了,总得赚银子糊口,我别的也不会,只会刺绣,开个绣坊怎么了?”乔容问道。
“金二会少了你的银子?你父亲会让你没有饭吃?”聂太太咬牙道。
“我找着我母亲了。”乔容看着她。
“既找着她了,也找着你父亲了?”聂太太期冀问道。
“找着了。”乔容指指她身旁椅子,“你坐下,我都告诉你。”
“不用,你说就是。”聂太太挺一下胸膛。
“我母亲死了。”乔容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聂太太身子一软,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半晌喝道:“你胡说,好端端的人,怎么会……”
“容儿,二娘她真的去世了?”乔媛一把握住她手。
乔容点了点头,乔媛泪如雨下,“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三姐姐,我回头再跟你细说,我这会儿有些话要问聂太太。”乔容倔qiáng咬着唇,挣开她的手看向聂太太。
“她是吞金自尽的,八月二十九的时候,母亲接到钟老太太的书信,说是皇上下旨,对乔家只罚没店铺,不予抄家,母亲猜想崔知府拖着不放父亲出狱,是想要些好处,于是母亲回了趟家中,可乔家的宅子被卖了,她去找你要银子,你不肯,你不肯拿银子出来救父亲。”乔容指着她,“狠毒的老妇,是你bī死了我母亲。”
乔媛在旁尖声道:“母亲,容儿说的可是真的,你竟不肯拿出银子去救父亲?”
“不是,她说的不是真的。”聂太太慌乱摇着手,“我是讨厌你二娘,可我没想着让她去死。八月二十九的时候,宅子确实已经卖了,可她没来找过我。”
“乔家的宅子,你卖了多少?”乔容咬牙问道。
“买家没有露面,只派来一位掮客,那掮客姓郑,原来总替老爷跑腿,他说买家出三十万两,包括家里所有的东西,他又说乔财神在这宅子里败了生意,不吉利,不好卖出去,三十万两里有买家对乔财神的敬重,我侄子跟他争得脸红脖子粗,说紫檀木的家具和古董字画至少值二十万两,姓郑的又跑去跟买主商量,买主加到了五十万,而且当场给了银票。我一来不懂,二来想跟你父亲置气,就答应了。后来我让侄子拿去兑成现银,他说那些银票有真有假,能兑的不过十万两。”聂太太气急败坏起来,“去找那姓郑的,竟然跑了,已经到仁和县衙投了诉状,正在打官司……”
“母亲,你好糊涂啊。”乔媛喊了起来。
“看来你不只是狠毒,还很愚蠢。”乔容冷笑,“李伯一家是不是你bī走的”
“不是,我没有。”聂太太摇头,“他一个下人,我又何必与他过不去。”
“我也找到了父亲,你可想知道他的下落?”乔容看着她。
聂太太瞠大了眼,忙忙问道:“你父亲怎么样?他可好吗?”
“是不是你bī走了李伯一家?”乔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