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容听得咬了牙,没好气说道:“今夜里再过去,别给他开院门,隔着院门告诉他,我们姑娘说了,瓜田李下的,秦公子老是夜里来,有碍我们姑娘的名声。秦公子若是有事呢,请白日里来,把话告诉宝来,让宝来转告四姑娘。”
“奴婢不敢啊,奴婢瞧见那秦公子,就打心眼里害怕。”巧珍白着脸说道。
“让绣珠说,绣珠不怕他。”乔容说道。
“绣珠是敢说,只怕不肯说,秦公子每回来,最高兴的就是绣珠。”巧珍忙道。
乔容知道绣珠对他从来都是另眼相看的,蹙眉道:“告诉她是我的吩咐,愿意不愿意都得说。”
“可秦公子对姑娘和对我们不一样,他尊重姑娘,说话也客气,对我们就一口一个爷的,总是不容反驳。他若是不肯理会我们的话呢?”巧珍又道。
乔容咬唇思忖道:“那就将他一军,问问我大哥哥可救出来了?他那个人心高气傲的,肯定掉头就走。”
巧珍说知道了,乔容又道,“你原来总跟在我母亲身边,认得你的人多,别出来乱跑,有事就让宝来过来。”想了想又道,“你和绣珠绣一些帕子,让他挑个货郎担卖帕子,我听见有人卖帕子就会出来。”
巧珍答应着匆忙而走,乔容刚要进去,就见一人靠着门壁抱臂站着,面无表情得看着她,看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他看见巧珍了不过,我找的地方僻静,说话又特意压低了声音,即便看见,他也不可能听到我与巧珍说的话。
乔容心里嘀咕着,假装没看见他,低着头上了石阶。
他手臂一伸,将门洞堵死,挡住她的去路。
“原来是唐公子。”她唇角上扬,漾出一个微笑,“在这儿做什么呢?”
“等着买好吃的呢。”他唇角一掀,嘲讽得笑。
乔容唉呀一声:“唐公子来迟了,得早起的时候来,天刚亮那会儿。”
“吃的没等来,等来一条大鱼。”他笑得意味深长。
“什么大鱼小鱼的,奴婢听不懂。”乔容笑看着他,“二姑娘病了三日,不吃不喝不睡,一直在哭,唐公子不瞧瞧她去?”
“三日不吃不喝不睡,还能活到这会儿?还能活蹦乱跳到澜院上学去?”他指指她咬牙道,“别总拿二姑娘给爷添堵。”
“怎么就添堵了?唐公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戳二姑娘的心窝子,二姑娘心里就不堵?”乔容责难道。
“依你的意思呢?爷哄着她,跟她说爷喜欢她?”他挑眉问道。
“可以说得和缓些,两个人私下里说。”她不客气道。
“本可以和缓些,可你那日在园子里,特意折回来跟爷说那一番话,爷决定快刀斩乱麻。”他笑笑。
乔容跺一下脚:“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为何要提醒我?”他咄咄bī人。
“总得让二姑娘明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乔容哼了一声。
“你倒是明事理。”他凑近些,看着她笑。
他离得如此之近,缕缕香气侵袭而来,如兰似麝清甜凉慡,令她想起离开延溪时喝过的那盏酒,没喝过的时候不知滋味,一盏喝下去,晕乎乎乐陶陶的,忘了云里雾里,还想再喝一盏。
她眯了双眼深吸一口气,他又靠近些,轻声说道:“四儿身上,似乎有一股墨香,不对,还有些别的……”
她噔得一下醒过神,往后退了一步,低眉顺眼说道:“奴婢还得赶紧回去侍奉二姑娘,求唐公子体谅做下人的难处,放奴婢过去。”
“爷还有话没有说完。”他的手臂纹丝不动,“四儿,爷问你啊,你怎么不像别人那样,软磨硬泡,bī着爷对二姑娘好一些?”
乔容盯着他拦在面前的手臂,忍不住抢白道:“二姑娘那么好的人,又不是非你不可。”
“牙尖嘴利。”他咬着牙笑,“爷怎么觉得,二姑娘是丫头,你才是千金大小姐?”
“唐公子折煞奴婢了……”乔容说着话一回头,“咦,小公子怎么来了?”
他不觉放下手臂,朝来路望了过去。
她身子一缩,蹬蹬蹬进了后门,一路小跑着,边跑边往后看,跑着跑着又笑了,这是后宅,他又不会进来,我跑什么?
慢下脚步想着他刚刚说的每一句话。
看来因为那幅画,他对我起了疑心,才几次三番上门试探,他刚刚应该是跟踪巧珍而来,这下他的疑心更重,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咬了唇忿忿然心想,你忙自己的就好,为何要横生枝节,来管我的事?
尤其是你知道了口头婚约之事,更不能让他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到了澜院书房外隔窗一瞧,二姑娘正在专注读书,松一口气心想,二姑娘既然想明白了,日后定会避着他,那样我也就能避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