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在法云茶楼帮忙,去年五月,掌柜的夫妇回原籍去了,说是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在家闲了一年,瞎眼的老娘天天骂我,五月里孙府有差事,就来了孙府。”阿苗笑看着荷包说道。
“不早了,走吧。”乔容笑着指指屋外。
“快走快走。”阿苗飞快将荷包塞入枕下,拉着她就往外跑。
来到上房窗外一瞧,杏花还在为孙太太梳头发,阿苗压低声音道:“她每日过来为太太梳头,梳好了再回到二姑娘那儿去。”
乔容心中生出狐疑,阿苗既不会梳头,为何不让她服侍二姑娘去?
就听太太问道:“玉黎这几日怎么样?”
“二姑娘每日除去在澜院上学,别的时候足不出户,学着刺绣烹茶,有时候也试着抚琴。”杏花说道。
“那就好。”孙太太欣慰说道,“在澜院里还跟玉雪吵嘴吗?”
“没吵过,有时候三姑娘招惹她,二姑娘就当没听到,叶先生夸赞二姑娘,总算是懂得了早幼有序。”杏花说道。
“也算是有了长进。”孙太太嗯了一声,“还惦记着唐公子吗?”
“没提过。”杏花说道,“倒是还惦记四儿,有时候夜里口渴,将奴婢唤做四儿,奴婢一过去,二姑娘就掉眼泪。”
“对一个丫头上心,真是分不清轻重。”孙太太哼了一声。
乔容忙站远了些,想着二姑娘,鼻头有些发酸。
又过好一会儿,孙太太扶着杏花的手款款走出,暗红销银长衣石青色马面裙,乌亮的头发挽了堕马髻,髻间插一对小小的红色绒花,鬓边簪一支银色小凤钗,耳垂上戴一对珍珠耳环,大方雍容粉面含chūn,阿苗看得直了眼睛:“太太真美啊,跟宫里的娘娘似的。”
“瞎说,你又没见过宫里的娘娘。”孙太太含笑斥道。
“四儿你说,太太这是不是仙女下凡?”阿苗问道。
乔容张了张嘴,低头说道:“我一眼瞧见太太,都看得呆了,不知该如何形容。”
孙太太笑得更欢,杏花在旁说道:“太太只肯穿银,若是穿金,还得更好看。”
“你们不懂,钟家不比普通人家,最见不得放肆张扬穿金戴银,收敛些反倒更显排场,去了就知道了。”孙太太说着话拍拍杏花手背,“好孩子,下次带你去。”
杏花喜孜孜笑了起来,福身道:“太太慢走,太太这次见了钟老夫人,二姑娘那儿,定能有好消息。”
孙太太嗯了一声:“没确切前,什么都不能说。”
杏花忙说知道,孙太太扶了阿苗手臂,颔首向外。
府门外早已候着马车,乔容和阿苗扶孙太太上了马车,一前一后钻进车厢,乔容低眉顺眼缩在靠着门的一角,孙太太看看她,问道:“四儿怕我?”
“也不是怕。”乔容身子缩得更紧,小声道,“奴婢在太太面前,没由来得拘束。”
孙太太瞧着她的缩手缩脚的模样,嗤一声笑了,看一眼阿苗说道:“还说过些日子让你和阿苗换换,你这么怕我,可如何是好?”
阿苗眼眸一亮,起劲说道:“前几日四儿还说太太是杭城里最温柔的太太,今日怎么拘束上了?四儿,太太会的可多了,你到太太更前侍奉,若是用心,捎带着就能学到不少本领。”
“那我就盼着了,盼着到太太跟前侍奉。”乔容依然低着头。
“太太,我笨手笨脚的,四儿会梳头会刺绣,定比我侍奉得周到。”阿苗更加起劲说道。
太太嗯一声微闭了眼再未说话,阿苗一路兴奋,脸上开了桃花一般。
车行不到半个时辰,缓慢停了下来,乔容与阿苗忙跳下马车,一左一右扶了孙太太下来,孙太太看着高大壮阔的府门眯了双眼,神情意味不明,她唤一声阿苗道:“钟府最是重规矩,过会儿小心说话,可记住了?”
“记住了。”阿苗忙说道。
“四儿也别缩着,大方些,你们都跟杏花一般,到那儿都能侍奉,才能让你们轮换着办差。”孙太太又道。
乔容忙说知道了,不大的功夫,钟二太太带着两个大丫头亲自出迎,过来拉了孙太太手笑说道:“老夫人听说孙太太要来,高兴得像个孩子,打发了好几拨人出来看,还骂我懒,怨我不到府门外等着。”
“二太太这是抬举我,我如今依然是老夫人的丫头,竟劳动二太太亲自出迎,这心里可真是过意不去。”孙太太忙道,“早就该来拜望二太太,又怕太过唐突,潘妈妈回来可提起过我?”
“潘妈妈回来一边哭一边说,我才知道通判夫人竟然是故人,想着过去探望,可巧老夫人回来了,就知道你得来,一直盼着呢。”二太太携着她手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