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侠是明白人,你们会发财的。”老婆子喜悦说道。
二人出了院门,乔容忍不住,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唐棣道:“雌雄大盗,二位大侠……”
唐棣也笑:“觉得有趣?”
“太有趣了。”她笑道,“你那一刀,我以为要刺到她,没想到她那么敏捷,我当时险些笑出来。”
“她不经诈,到底不是老江湖.”唐棣一笑,好奇问道,“你怎么想到用两个银锭去收买她?区区四十两,竟能让她知无不言。”
“唐少将军不知民间疾苦,区区四十两,够他们母女吃个三五年了。”乔容靠进他怀中叹一口气,“在延溪的时候,有一回想收买马婆子替我传信,一对二两的银锞子,就能让她两眼放光,当时我也很惊讶。”
“就是说,这四十两对她们来说,是一笔横财,难怪她愿意卖女儿。”唐棣笑着摇头。
手牵手到了巷口,他抱她上马,回程信马由缰走得很慢,她的笑容渐渐凝结,叹气说道:“有趣归有趣,来这一趟,更加扑朔迷离……”
“你怎么想的,说来听听。”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她沉默片刻,斟酌着道:“我原先揣测,是太太给我母亲出主意,让她将斗篷送到这儿,由阿苗母女看管,中途孙太太将东西掉了包,我母亲九月初一过来拿走走。经过这些日子的查探,阿苗母女并不知情,我又以为,是我母亲听了孙太太的话,将东西藏在这院子里,藏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九月初一的时候,她悄悄过来拿走,可是也不对,阿苗娘说没人来过,我母亲没有你那样的能耐,将门闩拔开,神不知鬼不觉进那院门。”
“自从知道这院子是仲瑜的,我们就认定东西藏在这院子里,今夜里听了阿苗娘的话,看来她们母女被孙太太利用而不自知,那么,这院子也可能只是为孙太太所用,并非藏东西的场所。”唐棣缓声说道。
“我不明白。”乔容疑惑道,“这院子一直锁着,不是更好为她所用?”
“锁着的院子若是突然闹出动静,或者被瞧见有人进出,是不是会招人怀疑?”唐棣问道。
“是了,院子里住着人,有些动静或者偶尔有人进出,便也不奇怪。”乔容眼眸亮起,“如此说来,她是要在这院子里做什么文章。”
“所以,阿苗母女住进来后,前院渐渐有了动静,然后到了后院。”
“那动静并非在chuáng底下,而是在地底下。”
“有人下挖地道。”
“这地道通往哪儿?”
“估计这地道用完之后填埋上了,不过刚过一年,定会留下痕迹。”
“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就到七月十五了,老婆婆家又该闹鬼了。”
“你是说,派人夜半过来,在前院找到地道口的所在人,然后挖通,挖到地道的尽头,就知道地道通往那儿,对吗?”
“地道的尽头,就是金二太太藏斗篷的地方。”
“也许孙太太在这一点上没有撒谎,我母亲对她并没有那么信任,她将斗篷jiāo给了旁人。”
“而孙太太自从四月初四之后,一直在盯着金二太太,五月初六金二太太将斗篷jiāo出去后,她便得到了消息。”
“五月初六我会延溪而去,我母亲又将斗篷jiāo在信任的人手上,两桩心事一了,她去了灵隐寺拜佛,然后去法云茶楼喝茶吃斋。”
“孙太太究竟是金二太太请去的,还是不请自来,无法确定。”
“我母亲见到她究竟说了什么,一样无法确定。”
乔容说到此处,脸贴进他怀中,轻声说道:“我们两个,完全想到一处去了。”
“这叫做默契。”他轻笑着,搂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又收紧,“你我之间独有的默契。”
她嗯了一声,抬眸看向天空,月华皎洁,清辉洒在肩头,马背轻轻起伏,让她想起回延溪的时候,夜里宿在船上,微风漾起波涛,船轻轻摇晃,若母亲摇动着她的摇篮,每当这时候,她就会睡得很香很香。
她两手圈住他腰微闭了眼眸,唤一声唐棣,喃喃说道:“我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我知道自己还不能松劲,可是我觉得很累,很困……”
“睡吧。”他低头亲亲她头发,“我再慢些。”
似乎躺在自己的chuáng上,平稳舒适踏实,感觉不到丝毫颠簸,她睡得很香很沉。
马儿缓慢过了思鑫坊,刚拐进斜街,唐棣听到身后吱呀一声响,头一家的院门开了,然后又是吱呀一声,关上了。
他一把捏住乔容的脸,看她动也不动,手下用力,她透着眼睛不满叫一声娘,他的唇贴上她耳朵,说道:“快醒醒,醒了捉jia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