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刺杀,当真是出自哪位诸侯王之手?
不仅没能达成目的,还起了反效果,究竟是蠢到了什么程度才想出这种计划?
作为最大受益者的太子夫妇,当真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裴蓁蓁将头沉入水中,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早晚要离开洛阳城,南魏已经开始从内里腐朽,面上的花团锦簇,不过是镜花水月。
换了gān净洁白的里衣,裴蓁蓁随意地坐在chuáng榻上,用帕子擦拭头发。
抬手的一瞬间,她感到右肩传来的疼痛,打算擦gān了头发再上药。
笃笃笃——
裴蓁蓁停住动作,看向被敲响的窗。
不等她回应,王洵已经从窗口跳了进来。
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如王洵这样的少年,便是做跳窗这样的动作,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裴蓁蓁皱起眉,王洵往日可不会做翻窗这么有失风度的事。她不知道,早在几年前,在她陷入昏迷时,便已经被这人翻过窗了。
“我见你的侍女撤下热水,想你应该已经沐浴完毕。”王洵走到她chuáng边,衣袍上还有点点血迹,看来还未换下。
“这么久了,你连换身衣服的功夫都没有?”裴蓁蓁挑了挑眉。
王洵脸上笑意浅淡:“三公主追着颜复之进了围场,一直未曾归来,她的内侍来求十三郎帮忙,便派了桓家和王家的护卫一起去寻,我同十三郎一起等,方才找到人。”
太子未曾找到,哪怕李常玉是李炎最宠爱的女儿,此时也顾不上过问她。
“这样久了,三公主竟还是没放弃。”裴蓁蓁忍不住点评一句。
她是不太理解李常玉这样一厢情愿的喜欢,颜复之对李常玉的态度,显见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王洵笑了笑:“十三郎也奇怪,三公主做事向来想一出是一出,这些年,也只有对颜复之的执着坚持到现在。好在,她也得偿所愿了。”
裴蓁蓁看向他:“什么意思?”
“今日颜复之为她挡了一刀伤了腿,也全靠她,颜复之才走出围场。”王洵解释道,“他二人,看来已心意相通。”
“那也不错,颜复之尚有兄长,无须顶门立户,只要他不想着做官,尚主是个不错的选择。”裴蓁蓁说完,皱起眉,“你来做什么?”
难道就为了与她闲话?
王洵从袖中掏出药瓶:“来为你上药。”
裴蓁蓁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她突然顿住,王洵可能正好瞧见她被打伤的那一幕。
“你放下药,我自己来。”裴蓁蓁转而道。
“我要看看你的伤势。”王洵握住药瓶,语气不容转圜。
裴蓁蓁撑着chuáng向后退了些许:“男女授受不亲,王七郎不会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吧?”
“事急从权,我想蓁蓁,一定听过这句话。”王洵坐在chuáng边,笑容依旧。
裴蓁蓁戒备地看向他:“别bī我叫非礼!”
王洵bī近了她:“倘若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裴蓁蓁抓了软枕挡在两人之间:“你还记不记得什么是君子?”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王洵慢条斯理道,“现在是有所为的时候。”
裴蓁蓁愤愤道:“诡辩!”
“若是不想我做扒人衣服的登徒子,蓁蓁便自己动手吧。”王洵笑意不改。
裴蓁蓁抿着唇,慢慢将衣襟解开,露出右肩青紫。
王洵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抬手一按,疼得裴蓁蓁一声冷嘶。
“还好,只是淤伤,未曾伤到骨头。”王洵总算放下心。
他打开药瓶,将上好的伤药倒在手中,随后毫不留情地敷上裴蓁蓁的伤口按摩。
这样的淤伤,一定要将药力化开才能尽快好。
裴蓁蓁咬着唇,眼睫颤动,憋红了眼。
这具身体实在娇气,一点疼便觉得受不了。
她忍耐的表情叫王洵越发心疼,只是手上的力度还是不减。
为裴蓁蓁上完药,王洵走到水盆边净了手,他背着身,口中叮嘱:“这两日不要再伤到右肩,过几日便会好全。”
裴蓁蓁趁这时候抹去眼角疼出的泪花,总算没叫他看见,一面在口中应了一声。
王洵擦gān手,又回到chuáng边,裴蓁蓁仰头看他,嘴唇因为咬过显得异常红润,上面还留下浅浅的痕迹。
王洵不由抬手拂过她的唇:“很疼么?”
裴蓁蓁怔了一瞬,而后别过头:“还好。”
“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王洵点了点她的鼻尖,“我会很担心。好好睡一觉。”
他收回手,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裴蓁蓁抱住软枕,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口中喃喃:“你担心...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