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女眷们也是心思各异,陛下寿诞献舞,是何等出风头的事,她们家中都有妹妹、女儿,凭什么落到这门第不显的裴家女身上?
太子妃止住萧云珩的推脱:“便是不会跳舞,教坊司那么多舞姬,学些时日便会了,如今离父皇寿诞还有半年有余,怎样也来得及。”
这便是定下了。
以裴蓁蓁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拒绝太子妃。
她眸中清冷,徐氏这般示好,既是为徐骋无礼之事,更是想拉拢舅舅。
而得了献舞机会的她,恐怕会对上——裴蓁蓁看见在场大多数人眼中的艳羡,不屑和嫉恨。
宴会之后,裴蓁蓁站在殿门外,等裴清行与同僚寒暄。
王洵从她身后走过,笑容温和。
“你可记得,当日答应了要为我跳一支舞?”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裴蓁蓁一脸莫名地转过头,只看见他走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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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一辆平凡无奇的青帷马车停在王府门前,车帘掀开,裴清知扶着老师下了车。
不过两年,元微公仿佛已经老了很多,鬓间竟已染上霜色。
这两年他带着五十余名弟子游历四方,教他们何为民生社稷,他要的不是左右朝局的鬼才,而是能做实事的官吏。
因而在游历途中,元微公便借着自己人脉将弟子安排在四方,直到回到洛阳,他身边只剩裴清知一人。
裴清衡留在了豫州,这事也有书信告知了裴正。
至于裴清知,却是因为他性情过于温和清正,元微公实在不放心他为官,打算再将他带在身边教导两年。
何况他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年轻人跑跑腿。
元微公和王九真jiāo情甚深,表明身份之后,立刻便被下仆迎进府中。
老友相见,自是一番欣喜不提,元微公只道二人要手谈一局,让裴清知去花园中休息一会儿。
有些事,还是不适合裴清知这样的少年人听。
家仆领着裴清知穿过回廊,庭院中山石嶙峋,灌木修剪得恰到好处,chūn日的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洒下一地碎金。
“郎君可在此处暂歇。”王家家仆躬身说道。
裴清知回他一个淡笑,温声道:“多谢。”
眼见家仆恭谨候在一旁,他便又说:“我在这里四处走走便是,你去歇着吧。”
在裴家时,他便不习惯有人一直在身旁候着。
因他是元微公弟子,家仆自不会怀疑他的品性:“郎君若有需要,尽管高声唤我。”
裴清知点头。
王家的园景很是别致,百年的底蕴不是裴家比得上的。
裴清知一面赏景,一面顺着石径走上高台,如此便将园中chūn色尽收眼底。
只是高台之上,却并非空空如也。
一张宣纸摊在石桌之上,笔架上悬着各式不同的画笔,一支沾了天青颜料的画笔放在一旁,各色颜料中,独独缺了天青。看得出,画画的人是因为天青的颜料用尽才暂时离开。
裴清知实在有些好奇,他走到桌前,发现宣纸上画的正是自高处俯视而得的chūn景。他欣赏地瞧着,看得出作画的人很是有灵气,不过...
他笑着摇摇头。
“郎君何故如此?”
少女空灵的声音让裴清知抬起头,王瑶书一身素白衣裙,衣袖和裙角都沾了些许不同色的颜料。
裴清知俯身告罪:“抱歉,不知女郎在此作画,我被这chūn色迷住,因而到了此处。”
“郎君多礼。”王瑶书一脸端庄大方,称得上是世家典范,“听说今日元微公携弟子来访,王家瑶书,见过郎君。”
“裴家,裴清知。”裴清知赶忙回礼,他仿佛听说,这位王家女郎,和蓁蓁算是相熟。
“原是蓁蓁的哥哥。”王瑶书身上冷淡的气息淡了些。
裴清知笑了笑:“是。无意扰了女郎作画,实是我的不该,在下告退。”
“等等。”王瑶书却拦住他,“方才你看着我的画摇头,可是我画的有什么不妥?”
裴清知只道:“女郎画作颇有灵气,假以时日,或成大家。”
王瑶书并不被他这句话哄去:“你既然摇头,定是觉得有什么不好,蓁蓁说你尤善书画,还望郎君不吝赐教。”
对于爱好的事物,王瑶书总有一股“痴”劲,譬如这些年王父屡禁不止的话本子。
裴清知素来是个温和的人,叫王瑶书一bī,进退两难,一时竟不知如何脱身才好。
王瑶书上前一步:“请郎君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