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麓书院入学考试,只有裴蓁蓁和裴清渊去了。因为裴清知裴清衡兄弟在外,并不能及时赶回来,至于裴清黎,根本没有人想到他。
这个侍婢所出的庶子,这些年在裴府活得都像半个隐形人。
“她许了你什么好处。”裴蓁蓁没有看繁缕。
“没有!”繁缕急忙道,“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青柳的确想塞一个银镯子给我,我当然不能要,只是想着前日女郎受伤,五郎君特意为女郎求来平安符,是个好人,这才想着帮他说几句话。”
说到最后,繁缕话中都带了哭音,她跪在裴蓁蓁面前:“女郎,我错了,您罚我吧!”
“错在何处。”裴蓁蓁淡淡地问。
繁缕俯下身,额头贴在地上:“不该逾矩。”
作为女郎的贴身侍女,她只需要伺候好女郎,听女郎吩咐便是,如今日之事,本就不该是她该多言的。
裴蓁蓁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她缓和了语气:“以后做事,要记得谨言慎行。起来吧。”
繁缕红着眼站起身,向裴蓁蓁俯身行礼之后才退了下去。
青柳?五哥身边这个侍女,胆子还真是不小。
不过若不是今日她借繁缕提起,裴蓁蓁险些忘了,如今的裴清黎,在府中可是默默无闻的小可怜。
不过,就算要帮裴清黎,天麓书院却是不必去的。
太子妃徐氏是一艘大船,但用不了多久,便会沉没。
何况仔细算来,裴蓁蓁眯了眯眼,徐氏,还是裴家的仇人。
*
晚chūn的阳光已经带上夏日特有的热意,萧云深和萧云珩一路穿过花园小径向裴蓁蓁的瑶台院去,身上竟也出了一层薄汗。
“这天气真是一日日地热起来了。”萧云珩道,他是不耐热的体质,每年到这时候都要苦夏,做什么都没劲。
兄长萧云深点点头:“可不是,这要到夏天了。”
“夏天最是恼人。”萧云珩抱怨道,到了夏天,便是他平日最感兴趣的什么诗会宴饮,都不能叫他出门。
萧云深笑道:“阿珩,我看你多花些时间练习武艺,打磨一下身体,说不准到时就不会那么惧热了。”
萧云珩连忙告饶:“我已经开始练武了,循序渐进便好,一口可吃不成胖子。”
萧云珩一直忘不了在洛阳郊外裴蓁蓁为了救自己险些命丧虎爪的事,所以那日之后,他也开始跟着萧云深一起学些拳脚功夫。
阳光穿过茂盛翠绿的树叶,从缝隙中撒下一点碎金。
“阿珩,你这两月月例可还有剩?”萧云深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萧云珩点头:“倒是还没用光。”
“先借我一点可好?”萧云深厚着脸皮开口,他有急用,这事儿还不能让小叔知道。
萧云珩没有起疑,解下腰间钱袋给他:“就是不多了,大哥,你莫不是又看上什么上好的兵刃?”
“…我之后还你。”萧云深不自然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萧云珩没在意,两兄弟随口说着家常话,说话间,瑶台院已经近在眼前。
裴蓁蓁坐在秋千上,翘头履随意地脱在一边,裙摆遮掩着只露出一点雪白罗袜。
她倚着秋千,昏昏欲睡。
“蓁蓁。”萧云深凑到她身边,轻轻唤道。
裴蓁蓁朦朦胧胧地听到他的声音,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慢慢睁开双眼。
“深表兄,珩表兄。”裴蓁蓁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两兄弟坐在一旁的石桌上,裴蓁蓁吩咐小侍女拿些茶水来。
“蓁蓁,怎么这些日子都不见你出门?”萧云深主动问道。
十三岁的裴蓁蓁是闲不住的性子,最爱约了相熟的女郎出门游玩,乖乖待在府中的时间可不多。
“可是之前的伤还有哪儿不好?!”萧云珩连忙道,若是蓁蓁因为救他留下什么后遗症,萧云珩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没有。”裴蓁蓁神情淡然,“只是懒得动弹罢了。”
萧云珩皱了皱眉,想到那位才找回来的裴家长女,从裴清渊兄弟那儿,他们也听说了一二。莫不是那位大娘子,给了蓁蓁什么委屈受?
“过些日子,你随我们一起到庄子上避暑如何?”萧云珩并未将心中疑虑表现出来。
gān脆让蓁蓁离那位大娘子和偏心眼的姨母远一点好了。
萧云深也点头:“洛阳的夏天实在难熬,左右你也没去天麓书院读书,恰好随我们一起。”
裴蓁蓁觉得不错,夏日里白芷不许她多用了冰,说于身体有碍,去庄上避暑倒是个好主意。
“表兄今日,便是来同我说话的?”便要去避暑,也要月余后才是。
萧云深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从袖中掏出一份请柬:“桓家十三郎宴客,他请我给你带一份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