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翘脖颈上的伤痕明显是被人掐出来的!
见他如此,李明翘仓惶地低下头:“没...没有...是我,是我自己自己不小心弄伤...”
这一听就是假话,裴正道:“你无须害怕,自有我替你做主,你的伤究竟是谁动的手?”
府中竟还有这等心狠手毒之人!
李明翘慌忙摇头:“不不不...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惹怒了女郎...”
她后知后觉地捂住嘴,一脸惊慌失措。
但裴正早已听得清清楚楚:“蓁蓁?!你的伤是蓁蓁gān的?!”
张氏将李明翘挡在身后:“家主息怒!是阿翘不懂事,惹恼了女郎,受些教训也是应该。”
“你不必替她遮掩!”裴正越发恼怒,“她素来肆意妄为,如今竟连他人性命也不放在眼中,若是今日放纵了她,日后岂不是要随意打杀身边奴婢!长此以往,必定闯下滔天大祸!”
“你放心,我一定为你们讨一个公道,定要这个逆女向你母女二人道歉!”
在裴正心里,就算裴蓁蓁和李明翘起了什么争端,也不过女孩儿间的口角,断然不会到要动手伤人的地步。
“女郎身份尊贵,如何行事都是应该,家主怎可为了妾等卑贱之身责怪女郎。”张氏掩面而泣,“还请家主容我们求去!”
她越是这样说,裴正对裴蓁蓁的不满越发严重。因着前日裴蓁蓁忤逆自己,不肯上姜家道歉,定要解除联姻一事,裴正心中一直是压着火气的。
偏偏萧明洲一意护着裴蓁蓁,裴正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桩婚事作罢。
除此以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裴正素来以端方君子自居,也一心想让儿女长成温和守礼的模样,可惜裴蓁蓁却天性散漫,行事随心,又有萧明洲、裴元、裴清渊几个兄长护着,裴正想教训她一二也往往被含糊过去。
可是她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事!裴正下定决心要借此好好训诫裴蓁蓁一番,小小年纪便如此残忍无情,传出去整个河东裴氏的声名都要被玷污!
*
短短几日间,这是裴正第二次来瑶台院。
往常他一月也未必会去裴蓁蓁的院落一次。
白芷看着他带着张氏母女,气势汹汹地进了门,心头顿时漏跳一拍。
虽然知道女郎心中有了打算,白芷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家主的脾气...
只是再担心也没用,现在只希望一切顺利。
她扬起微笑迎上去。
裴正却没有什么好脸色,径直进了正厅,厉声道:“让那个逆女滚出来见我!”
白芷微垂着头:“家主可是有事?女郎如今伤还未愈,还睡着呢。”
希望家主念在女郎还受着伤,不要过于苛责。
“她以为自己受了伤,便有免死金牌了不成?!”裴正一拍桌子,“平时骄纵任性便罢了,如今还动手伤人!”
“她不肯出来,那我去见她!”
裴正大步上前,推开了裴蓁蓁的房门,白芷根本拦不住,只能跟在张氏和李明翘身后进去。
裴蓁蓁正歪在软塌上看书,乌黑的长发散在靠枕上,姿态慵懒。
听到推门声,她似乎丝毫也不惊讶,抬头清清冷冷地看了裴正一眼,口中疏离地唤道:“父亲。”
她这样,轻易让裴正想起了一个人。
他的手无意识地握紧。
“父亲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裴蓁蓁见他不说话,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淡声问。
裴正终于回过神来,他冷哼一声:“你还敢问!”
让李明翘走上前,指着她脖颈间的淤痕:“看看,你做的好事!”
裴蓁蓁看了李明翘一眼,目光扫过张氏,勾了勾唇角:“父亲焉知,这不是她们自己动的手。”
“胡说八道!”裴正怒道,“难不成她还要掐了自己脖子,借此诬陷你?!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那父亲应该问问她们,”裴蓁蓁微微偏着头,“究竟做了什么,要心虚到以这种方式,才能留在裴家。”
裴正一怔,转头看向张氏母女。
李明翘心虚地低下头,张氏上前一步挡住她:“女郎,我知道阿翘不该冒犯您,可是您也不能这样污蔑她,若是传出去,阿翘便无颜再活!”
裴蓁蓁对上她的目光,眼神jiāo汇,裴蓁蓁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张氏的心猛然下沉。
不过是半月不见,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郎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张氏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似乎有什么事,脱离了她的掌控。
裴正作为裴家家主,自然不是什么蠢货。先前因为不熟内宅手段,对张氏母女的话不曾怀疑,但到此时他也生了疑窦。
难道这母女俩真有胆子欺瞒于他?
裴蓁蓁敲了敲身前桌案,白芷立刻从一旁端出了白如雪的瓷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