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吗?一个害怕改变的人吗?我害怕未知的东西吗?

  在此之前,我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

  人们都是这样,一点一滴地逐渐认识自己吗?

  ——请不要就上面的那些问题给我任何答案,虽然还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我有种莫名的直觉,如果不是由我自己找到的答案,那么其他任何答案都没有意义。

  不过,在树荫下安静地思考这些事之前,我得先把重心都放在这次中忍考试,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切坏事上才行。

  祝您安好。

  希望我爱罗能够顺利去到您身边——这算是他的梦想了吧,看到他那么高兴的样子,总感觉多少能明白您认识的那个小孩子帮助您时候的心情。

  对方一定非常开心,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为此感到后悔。

  ——木叶下忍」是

  良久的静默。

  沉默的空气一点一点抽走奈良鹿久身上所有的激愤,他看上去又是那个大家熟悉的,沉稳可靠深不可测的木叶军师了。

  大概是他心里那头名为战争的怪shòu重新趴伏了下去,合上了血盆大口吧。

  奈良鹿久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身欲走。

  第三次。

  他的脚步第三次被叫停。

  “无辜的人本来就在死。”

  奈良鹿丸轻声道。

  他抬起头,露出被泪水洗刷过的明亮的眼睛。

  亮得就像在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无辜的人每天都在死。父亲。”

  奈良鹿久在昏暗中把自己竖立成一座古老的石碑。

  是的,就像木叶的英灵碑一样。

  “无辜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死,他们想要活下去,哪怕活得像条狗,像个奴隶,像种工具,他们办不到。因为有把自己变成工具的忍者说自己也很惨,说自己无能为力,说自己亦是牺牲品。”

  “你还记得《没有腿的村子》吗?那里面那个村子,因为村庄附近埋满了战争、战斗结束后没有被忍者回收的起|爆|符所以被炸死、炸残的那个村子,那个村子里生活着的人除了把忍者当作天灾以外还有什么办法?”

  “绘里奈本来拯救了悟三郎的性命,她或许确实是虚假的,可是悟三郎因为她成功从地底逃生了——如果没有忍者的土遁摧毁了村子的话。”

  “忍者的战争非常惨烈,所有人都在战争结束后心里寄生了一头名为战争的怪shòu。可是那些不是忍者的人,那些普通人,蝼蚁般微小,毫无存在感的普通人,他们的死亡无声无息,连句为什么都来不及说出口。那些普通人死得比木叶白牙要安静得多了。他们就死在我们眼前,我们却根本看不见。”

  “我们吃的,穿的,用的,不是他们创造出来的东西吗?”

  “我们不都是人吗?”

  “父亲,你不能因为北极星先生没有给你一个答案就什么都不做。他也是一个人,不是神。你难道把他当成比‘忍界之神’还要厉害的家伙了吗?”

  “他甚至是一个比你觉得已经够天真的我都还要软弱的人,多年前无心说出的一句话都会成为他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就是这么一个敏感脆弱的家伙,说要给世界带来光。”

  “连这么敏感脆弱,在忍界估计只能排倒数第一的家伙都敢说这样的话,并且身体力行地去为此奋斗。还不够给人带来希望吗?”

  “这是虚假吗?可是我分明感受到了真实。”

  “父亲,你可以主动去寻找答案的,没有人说过必须要听从别人的答案。北极星没有要求任何人听从他的命令,他请求所有人斩断身上的锁链自由地呼吸,他不会让自己成为新的锁链。”

  “父亲,你应该主动去寻找答案的。”

  “这难道不是你教我的吗?在你第一次教我下将棋的时候,不是你教我的要冷静,要耐心、要自信地寻找正确的取胜之道吗?不是你教我的要明白棋盘上真正的关键之处,不要误把弃子当作重心,永远也不要忽略了自己的玉将吗?”

  “在名为世界的棋盘上,现如今,真正的关键之处,致命的矛盾根源,北极星先生已经说得不能更清楚了。剩下的,如果你真地如你所说,荣幸之至地成为牺牲品的话,难道不是更应该该主动去寻找出路吗?”

  “父亲,我真地……真地无法理解战争是一种何等可怕的存在,我也不想理解,所以我才会想要主动去寻找阻止战争发生的办法。这种思维难道是错的吗?”

  “我这么想,到底算是一个忍者,还是一个人?我无法不一直记着那句话——问题不可能由导致这种问题的思维方式来解决。我必须忘掉忍者的一切,以一个纯粹的人的姿态去思考,只有这样我才能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东西,那些你似乎没有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