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呢?是想借此说明什么吗?”太宰治问。
七夜萤沉默着看了眼yīn沉沉的天空,然后再度看向太宰治。
你甚至可以说她真地就只是在做着无关紧要的闲聊。
其实真相显得有些可笑。
“硬要说的话其实是因为我偏离主旨了。我只是想说明靠近bào力与死亡,甚至与死亡和鲜血为伍都无法让你明白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但是这是一个很庞大也很复杂的命题,它甚至算是最古老的文学母题,从造人的神话开始直到如今,人类都还在孜孜不倦地探索……所以一不小心就偏题了,嗯……不好意思,怎么说呢……我真正想表达的是,我是一个性格不好到了扭曲的人,我评价自己有多爱的程度是依靠评价自己能为其受多少苦来确认的。”
七夜萤垂了垂眼,声线柔和。
“正常人无法想象有些人得花多大的功夫才能让自己变得像正常人一样,而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终于成为正常人了‘的解脱和恶心。说不定什么都不做,无所谓地接受结局还会比较轻松,但是要下这样的决定反而是最难的。不是吗?”
是的。
太宰治下意识肯定。
大文豪北极星拥有一双能够看穿他人苦难的眼睛,是当今世界的文学之星。
有人这么说。
或许世界上就是有些人敏感到能看穿他人的苦难,触碰到他人的悲伤。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自我否定都无法承受,几乎要被其粉碎的我,终于发现曾经他堕入的是何等的地狱。只会被两个人伤害,面对其他人或物时只会感到生气和愤怒的我,也能理解你的人生充斥着何等的痛苦。”
“太宰先生,如果你能被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物给伤害,那么我只能想到你唯一的反击方式就是抗拒这些伤害,而不是随波逐流地接受……但是,因为能理解,所以我反而没办法理直气壮地站在客观角度说出’你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这种话。那不是你的正确,而只是客观的正确。客观的正确只能保护抽象的人世,却拯救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过……一边接受,一边寻找抗拒的方式……这样的做法是互相矛盾的。”
“你需要帮助吗?”
“虽然是一个性格很奇怪的人,还有着根深蒂固的文青病,甚至经常在怀疑一切否定一切蔑视一切的深渊中试探,但只有一件事,从我还是一个比蠢货还要更加无药可救的家伙时就已经认定,直到现在直到未来都绝对不会有丝毫动摇——”
“人不能在他人的苦难面前转过身去。”
“如果你对我说你需要帮助,那么我就会帮助你。有谁敢否定这一点,就是在摧毁整个世界的根基,而我绝对不惮于与其为敌。”
第149章
几点连着丝的雨滴穿过浓密的樱树叶子落下来,七夜萤和太宰治端着茶杯和点心转移阵地,两个都不太在乎形象的人懒洋洋地窝进沙发里。
“这个抱枕好软,花纹也很好看。”
“是吧?它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就算你用力用力去揉它,没几个小时它就又变回原状了,好像是因为用的是什么记忆材料还是啥的,我没记住那个名词。”
“哦,那个啊,我知道了,一般人家都拿来做枕头还有垫子的那个。”
“阿鲁特王子之泪。刚才落下来的雨点有点像阿鲁特王子之泪。”
“听上去好像是什么童话故事或者民谣小调里的东西。”
“可惜并不是,唔……我依稀记得……就是你把液体的玻璃滴到冷水里,然后自然形成的,像是尾巴特别长的透明蝌蚪一样的东西。那就是阿鲁特王子之泪。它有一个特征,头部非常坚固,就算开木仓去打,子弹打到它头部碎裂的也是子弹,但是如果施力点是尾巴的话,哪怕是我去用两根手指去捏,都能让它从头到尾彻底粉碎。”
“哇哦,怎么感觉是专门用来承载什么内涵所以才被创造出来的东西啊,是为文学而存在的东西——北极星先生的话就会这么想吧?”
“是啊,原理我倒忘了,反正很科学就是了,那时候我刚刚捏碎了一个阿鲁特王子之泪,想有人说科学家都是一群不懂làng漫的家伙,可是明明再多的科学都无法夺走一片星空的美啊。”
“宇智波先生重新读大学进修,是想要当科学家?”
“差不多吧,他想造火箭,也想当宇航员,总的来说就是探索星空和宇宙的奥秘。”
“我记得阿波罗号登月的时候有很多人说它谋杀了月亮——没记错的话,这句话最先是你说出口,然后才流行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