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两个人说的有来有回,你有来言我有去语,那huáng毛崽子好像还挺不服,舞舞喳喳的,但是后来他就开始不怎么吭声了,只听时榷一个人在说话。
尉岐揣着手杵在一旁,虽然啥也听不懂,但是感觉到一股非常qiáng大的说服力扑面而来——只见到那huáng毛那嚣张的气焰越来越弱,逐渐萎靡了下来,最后带着一头圆润的黑珍珠,灰溜溜地走了。
尉岐:“………”
这就走了?就这?
向来“能动手就不bībī”的尉岐同志今天终于近距离见识了什么叫“以德服人”。
尉岐贴着墙根蹭过去,特别发自内心地说:“时老师,你英语说的真好。”
时榷平淡道:“以前没事的时候自学过一段时间。”
尉岐想起自己上学时候那不堪回首的倒霉成绩,顿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像时榷这样的人,大概不管在什么领域都是出类拔萃的吧。
以前在学校肯定也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
时榷垂眼看着他,低声询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地上的奶茶是你泼的?”
尉岐没多想,下意识就顺嘴秃噜出来了:“那狗儿子骂我是狗养的。”
“………”时榷轻轻咳了一声。
两秒钟后尉岐才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鬼东西,“呃”了一下,两只脚老老实实并在一起,又为小声自己解释了一句:“是他先骂我,我才扣他奶茶的。”
尉岐说话的时候垂着头,脸颊鼓起来,贴墙根站着,低眉顺眼的小表情看起来有点委屈。
——像学校里明明打架打赢了回家还要求安慰的小孩子。
时榷看他那可怜巴巴的熊样儿,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了句:“不值得因为这种人làng费一杯奶茶。”
尉岐“嗯”了一声,揉了下鼻子:“那什么,你先回吧,我收拾一下这里。”
尉岐一溜烟回卫生间拿了扫帚和拖把,又一溜烟儿往外走。
时榷看着他夹着尾巴讪讪出门的背影,心想:……在外面还挺凶。
尉岐又想起什么事,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头:“哦,我刚刚去买奶茶的时候,碰到……碰到两个姑娘,说是你的粉丝,拜托我问你要两张签名,可以吗?”
时榷没发现他话语里微妙的停顿,点了点头:“嗯,等下给你。”
尉岐被长发挡住的那半边耳朵有烫,他含糊“嗯”了声,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尉岐清理完地板上的奶茶回来的时候,时榷已经把两张签名卡写好了,一起放在桌子上。
尉岐借着“粉丝”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把两张都拿走了,然后自己偷偷藏起来一张。
藏进了书里。
打了一下午的比赛,尉岐这时候确实有点睁不开眼,躺到chuáng上闷头就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时榷给十八夜发了一条微信,罕见地没收到对方的回复,却听到对面响起一阵欢快的小呼噜,于是转头向尉岐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时榷起身下chuáng,想把房间里明亮的大灯关掉。
尉岐的睡姿非常豪放狂野,一个人能独占一张chuáng,四肢“大”字形支棱着,薄薄的被子被他卷在腰下,蓝色睡衣下摆向上卷了起来,大喇喇地露着一截肚皮,随着胸膛的呼吸而微弱起伏着。
空调的温度稍微有点低,晾着肚皮这么睡一晚上可能会着凉,时榷想了想,关灯之前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
尉岐在睡梦中美滋滋地吧唧了一下嘴,无知无觉地翻了个身,露出左腰向下凹陷的线条。
……隐隐约约间,他的侧腰上好像纹了什么字,与肤色黑白分明。
是一个单词。
时榷借着房间灯光无意向下扫了一眼,随即瞳孔轻轻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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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WG的下一场比赛在四天之后,十六进八,对手是谁还没出来,他们在F国左右无事,第二天就组团去看了隔壁好兄弟TLD的比赛。
绵绵带着口罩坐到观众台上,感叹似的说:“以前都是我们跟TLD一起被嘲,今年总算不是一轮游了,嘶,这感觉说实话还挺新鲜,TLD的话,我觉得应该能打过PM吧。”
大花在他旁边坐下:“说不好,PM这赛季有点猛,而且他们英雄阵容挺克制TLD的。”
尉岐、时榷和八哥三个人走在最后面,八哥非常自觉地让时榷先走进去,跟尉岐排排坐,自己则坐到了最边缘的位置。
尉岐生怕被他的粉丝认出来,出门的时候裹的里三层外三层,亲妈都不认识,满头嚣张的紫毛用鸭舌帽压着,落座之后才把口罩摘了下来,状若无意地问:“时老师,你更看好哪一边啊?”
许久没听到对方回答,尉岐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时榷,发现时榷正侧眸沉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