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烟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颜芷兰垂下了头,身子绷紧成一团:“也许是想的次数太多了,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你在我脑海里居然变成了模糊一团,我很着急,努力的想啊想,却怎么都想不起你的样子了。”
萧若烟走上前,用力的抱住了颜芷兰。
那段最痛苦的时光,颜芷兰最常听的就是《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
颜芷兰一边听一边流泪,到后来,她就自己用钢琴去弹,一遍一遍的弹。
她和萧若烟不一样。
她背井离乡。
如果身边,有澜澜或者老大这样的朋友,也许她的情况还能好一些,可是她没有。
她有的是那时候还在她和父亲之间摇摆的姐姐,咄咄bī人又qiáng势的父亲,还有苏哲让她反感的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以及……萧若烟的那一张斑驳的纸条。
在熟悉的怀抱里,颜芷兰放松了一些,她卸了力量,靠向萧若烟:“我害怕极了……可我想,没事的,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你会在老地方等着我。”
“可我还是会害怕,怕一切都是我的梦,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还是看不到你。”
“我们说过的,要好好活着,可是阿烟,我食言了。”
……
颜芷兰缩成小小一团,她的一只手揪着萧若烟的衣服:“我就是……就是好孤单,好害怕……”“我知道,我知道。”
滚滚热泪一滴滴落了下来,萧若烟收紧手臂,“不说了,难受就不说了。”
颜芷兰摇了摇头,她看着萧若烟的眼睛湿漉漉的:“我要说。”她抬起一只手,摸着萧若烟的脸颊:“我知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变得怎么样不堪,我的阿烟永远不会嫌弃我的。”
悲从心起。
萧若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她当时一定是绝望至极才会如此。
颜芷兰沉默了片刻,她缓缓的掀起了自己睡衣,萧若烟的眼睛猛地睁大。
大腿的边缘,有一些烟头烫伤的痕迹……而那些伤痕边上,全都是斑驳的疤痕。
在白玉一样的肌肤上特别的明显。
萧若烟的手颤颤巍巍的抚上了,颜芷兰像是有点怕她会训斥一样,两手抱住了她的腰:“这些……我涂过很多祛疤的,都不行呢。”她带着撒娇的语气,“你不会嫌弃吧?”
嫌弃么……
萧若烟心都要碎了。
她低下头,弯腰,用唇一点点的去亲吻。
她的吻如此虔诚,当吻到那烫伤的痕迹时,颜芷兰被烫的哆嗦了一下。
“这是以前高中那些兔崽子欺负你时的痕迹。”
颜芷兰轻轻的“嗯”了一声,她感觉被萧若烟吻过的地方苏苏麻麻的,舒服又不舒服。
当时学校里被欺负的人不只是她一个。
但是别人不会像她这样冷冷冰冰,无论你做什么都像是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越是这样冷漠,越是激起了对方的愤怒。
可毕竟是学生,还会忌惮,怕身上的伤被父母发现,她们就专门烫在她身上看不到的地方。
颜芷兰蜷了一下腿,却被萧若烟按住了,她的手指着烫伤旁边的一点点的痕迹:“这是你用笔扎的?”
小颜咬了唇不说话,萧若烟瞥了她一眼,低下头又要去亲,颜芷兰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说:“不是笔,是改锥。”
萧若烟冷冰冰的,“你还挺厉害。”她想了想转身,颜芷兰知道她的脾气赶紧抱住他:“你去哪儿?”
萧若烟淡淡的:“我也去找改锥扎两下,感受感受。”
颜芷兰的说不松开,软绵绵的:“我家没有改锥,你不要生气。”她最知道怎么撒娇,往萧若烟的软肋上插:“那个时候,我一是反感爸爸总跟我提联姻的事儿,另一方面……我恨我自己睡不着,那种从心底里搓火升起的戾气。”
因为睡着了,就能看见萧若烟了。
后来,她买了很多安眠药,刚开始还只是在睡不着的时候吃一两粒,后来,梦里的萧若烟就像是罂粟花一样,让她沉浸不可自拔。
不仅仅是颜峰,就连姐姐也劝过她,“小颜,你这样会毁了自己一辈子的。”
颜芷兰幽幽的,“姐,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有什么一辈子么?”
死过一次的人,从此无所畏惧。
当年,但凡她的态度有一点松懈,颜峰也不会就这么罢休。
萧若烟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以后不要这样了。”
颜芷兰很乖很乖的靠着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