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了抚摸脑袋的手,真正的向外走去,替容静恬找水了。
目睹余念之走出房门,听见她的脚步越来越远,容静恬紧绷的身体忽然松懈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胸口起伏着。
她真实地感觉到了害怕,来自余念之的害怕。
余念之接了一大杯热水回到卧室,递给了容静恬,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容静恬喝。
水有些烫,容静恬chuī了很久,也没将水chuī凉,抿了几口,将水放了下来,打算稍微放凉一些再喝。
余念之的声音凉薄,像是质问:“不是渴吗?怎么又不喝了?”
“太烫了,我等一会再喝。”
话音落地,余念之依旧站着没动,保持着沉默。
屋内静到极点的氛围,余念之注视的目光,都像是一种胁迫,迫使着容静恬将马克杯重新拿起,鼓起嘴巴呼呼地chuī着。
比体温要高的热水,从食道一路向下,直达胃部,半杯热水喝下,容静恬已经能感觉到体温的升高,额头间似有薄汗渗出。
实在有些喝不下了,容静恬抬眸看向余念之,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样的余念之很陌生,很陌生,站在眼前的人是余念之没错,可更像是空有皮囊,内里的灵魂早被替换。
容静恬放下杯子,重新躺回了chuáng上,以和平日相同的语气道:“姐姐,很晚了,该睡觉了。”
容静恬感觉听见衣物摩擦的声音,随后被子被揭开了一角,有外面的空气进来了。
余念之贴了过来,伸手掌轻轻贴在了容静恬的肚子上,画着圆轻揉。
“姐姐?”容静恬用声音表达了自己的困惑了很不解,她不明白余念之忽然忽然要这么做。
之前有一次她来了姨妈,肚子痛时,余念之也是这样轻替她揉着肚子,同样的人一样的手法,容静恬的心中却不全然是感动。
心中充斥的情感到底算作什么,她也无法说清楚,似乎什么都有,像一盘碎沙混杂在一起无法清楚分出。
“你不是冷吗?”
容静恬一时没有想明白,余念之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可下一刻她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余念之是在说她先去撒谎说冷的事情,借此敲打她。
想到了这种可能,可容静恬又无法相信,这就是余念之的想法。
“余念之……”容静恬张开口,喊了一个名字,许久都没有下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期待余念之做什么?她希望余念之怎样?
这一切的答案,容静恬都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她感到的只有迷茫,像被人丢到了浓雾中,看不清四周,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余念之收回了手,撩起容静恬脑后的头发,吻在了容静恬白皙的后脖颈,认真得像在说婚礼誓词一般道:“我爱你。”
什么是爱?容静恬有些搞不懂了,余念之口中的爱好沉重,像是沉重的锁链,枷锁,给染上之人套上无法摆脱的束缚。
那样的东西,就是爱吗?
容静恬在困惑和不解中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余念之已经去上班了。
人已经清醒,容静恬却一点也不想动弹。
她已经明白,自己被余念之困在了家中,昨晚余念之的态度就像是一种警告。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无法停止为余念之辩解,她依旧记得被人下药后,余念之有多着急,有多关心她,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闭眼前见到的是余念之,再睁眼时见到的依旧是余念之。
她的内心无法停止地在为余念之开脱,或许是因为太危险了,在没有找到下药之人前余念之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才尽量不让她出门,让人跟着她。
等到下药的人被抓到后,一切就会像从前那样了。
可要什么时候才能抓到那人呢?若是一直无法抓到,现状就要一直维持下去吗?
就快要开学了……
即便抓到了下药的人,一切就真的能够恢复了吗?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下药的人吗?
容静恬越想越烦,猛地揭开被子,赤脚踏到了地板上,走到衣柜前,挑选起今天的衣服。
她需要找一点事情来做,避免胡思乱想。
走到冰箱前,容静恬没有着急将冰箱门打开,而是着贴在冰箱上的粉色便签,上面写有余念之的清秀字迹——家里的暖气和空调都开得很足,记得多喝一些水,不喜欢喝水的话可以让王姨给你泡柠檬水,新买的柠檬放在冰箱里了。
容静恬又读了一遍,能从这段话中读出余念之对她的关心。
才刚刚压制住的思绪又纷乱起来,她不禁想余念之究竟是怎么去看待她的。
她对余念之又意味着什么?是她娇养在掌中的金丝雀?是一个可爱jīng致的玩偶,只需要维持这副jīng致空虚的皮囊,以便随时等待她的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