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埃利诺·布兰登还是令他们失望了,所以萨福克公爵抛弃了他的女儿。
即便医生宣称埃利诺·布兰登很可能会死于产后并发症,萨福克公爵也从没想过去看看他那可怜的孩子,而是在白厅宫里计划着将安妮·博林拉下马,然后等着凯瑟琳·威洛比给他生个儿子。
理查德·克伦威尔的摇头让威廉·都铎感到很不好受。
更糟的是,因为国内的疫情还未结束,所以亨利八世在圣詹姆斯宫外安排了不少侍卫,勒令威廉·都铎非召不得离宫,所以威廉·都铎也只能派理查德·克伦威尔不断来回于弗朗西丝·布兰登的宅邸和圣詹姆斯宫。
直到玛丽·菲茨罗伊出生两周后,威廉·都铎才得到一则噩耗。
“殿下,诺丁汉伯爵夫人已经去世了。”因为这几日都替威尔士亲王跑腿的缘故,理查德·克伦威尔消瘦了不少,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被晒得微微发红。
他进屋后冲着窗户边的威尔士亲王行了个脱帽礼,将一份未开火漆的信件jiāo给威廉·都铎:“诺丁汉伯爵夫人临终前请求您成为她女儿的保护者,并且托多塞特侯爵夫人求助于国王陛下,希望由国王陛下来保管她女儿应继承的财富。”
“聪明的决断。”因为威廉·都铎背对着自己的缘故,理查德·克伦威尔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听着威尔士亲王的声音低沉了不少:“我想萨福克公爵在诺丁汉伯爵夫人临终前有意接管她的财产,对吗?”
“是。”理查德·克伦威尔知道萨福克公爵无情,但却没想到他会无情至此。
纵使埃利诺·布兰登还未继承萨福克一系的财产,但是有萨福克公爵夫人和诺丁汉伯爵的馈赠,再加上她自己的嫁妆,埃利诺·布兰登手上的资产也是相当可观的,这也是萨福克公爵出手接管诺丁汉伯爵夫人遗产的主要原因。
因为在中世纪及其后期,监护权就意味着你有权接手这个孩子所继承的遗产,并且在国王允许的前提下,决定对方的婚姻。
当然,作为监护者,你也必须担负起保护这个孩子的各项利益,教会他所有社会技能的职责。不过在大多数人眼里,一个富有的继承人,尤其是一个富有的女性继承人的监护权还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甚至有些人最后还娶了自己的被监护者(如萨福克公爵和凯瑟琳·威洛比),或者让被监护者与自己的儿女联姻,好让他们的财富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族。
恐怕这也是亨利八世让威廉·都铎来监护玛丽·菲茨罗伊的真正目的。
一是不让萨福克公爵手握一位王位继承人(弗朗西丝·布兰登已经出嫁,而且萨福克公爵夫人请求亨利八世成为她女儿的保护者),二是让玛丽·菲茨罗伊的财产暂时并入威尔士亲王一系。
甚至在玛丽·菲茨罗伊成年后,威廉·都铎也能借由侄女的婚姻来为自己谋得一位政治伙伴。
就像亨利八世将玛丽公主许配给小洛林公爵那样。
第46章
埃利诺·布兰登下葬后不久,国内的疫情便有所好转。
伦敦到底是逃过一劫,没有像北英格兰那样,被洗劫了一部分人口,导致人人自危地不敢踏出家门一步,任由大批大批的农作物在田地里死去。
纵使都铎时期已经脱离了中世纪范畴,但是卫生环境并没有比中世纪末期qiáng上多少。不管是拥挤的城市,还是能容纳一家老小吃喝拉撒的稻草房,其实在本质上都是疾病的温chuáng,细菌的天堂。
就连富贵人家也是很少做扫除或者洗澡,毕竟铁锅在这个时代里不是家家都有的东西,而洗一次澡的柴火钱和人力费太高,所以平民更喜欢冷水擦身或是直接到河里游泳。
像亨利八世这样爱gān净,还爱泡药浴的国王绝对是欧洲的异类。
有时候,威廉·都铎都怀疑亨利八世之所以叛出会天主教,是因为天主教将洗澡并为“酗酒”,“bào食”一类的恶习,所以那些苦行僧身上总有股难闻的味道。
威廉·都铎想要改变人们的卫生习惯和妇女们的生产环境。
在二十一世纪,你无法想象一位医生术前不洗手,或是产妇保胎时必须要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呆上数个月。
就这情况,哪怕你能活过十六世纪的奇葩治疗方法,也不一定能挺过术后的感染并发症。
然而长久以来的观念岂是一朝一夕就推翻的。
就和推广土豆种植一样,威廉·都铎打算先在威尔士试水,等技术成熟后再引到其它地方。
至于怎么让平民接受他的观点……
威廉·都铎:查理表兄我需要你。
甭管谁来质疑,只要打上这是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的世界中心引来的新观念,西班牙皇帝试了都说好的印记,威廉·都铎还是能在通信不发达,对外jiāo流相对保守的威尔士里忽悠一波。等时机成熟后,就算有人戳破他的谎言,但有实例作证,平民也不会听传教士在哪里瞎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