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双琥珀般的眼眸,就连山里最珍贵的玉石都打磨不出这样的清透光彩。
她欢喜地朝他一笑,“云横,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的?这两件都很合身呐。”
裁衣服之前通常是要找裁缝娘子来量一下尺寸的,沈晚夕这段时间还瘦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能穿多大的衣服,云横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云横眼光从她身上移开,良久喉咙一滚,淡淡道:“昨晚在chuáng上,顺便量的。”
“……!”
沈晚夕头脑一昏差点没晕厥,方才弯起的嘴角也立刻收了回去。
只觉得有小虫子慢慢循着指间爬满全身,一抹绯红也沿着两颊飞快地蔓延开来。
流氓也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云横就是。
沈晚夕提起裙摆缓缓坐下来,举手投足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像极了被爹爹带出去见各位叔伯、夫人小姐时端的是娴静淑雅的架子,那时济州侯夫人直夸她性子温雅可人,模样也是做未来侯夫人的好样貌。
谁又知道,昨日她还上树摘梅子酿酒呢。
凝神了半晌,待方才一身的jī皮疙瘩低下去,沈晚夕夹了一块忙活了半日才做出来的jī蛋肉圆。
沾了些调好的酱汁,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肉末的鲜嫩混着蛋白的清香在口中爆开,令她整个人微微颤抖了一下。即便是咽入腹中许久,那股蛋肉的鲜香还在口中四溢,久久回味。
沈晚夕忍不住舔了舔唇,将唇角残留的香汁也飞快地卷入舌尖。
只是好可惜啊,原本各六份的圆子和苏饼都变成五份,沈晚夕还想着两人平分的,现在不是云横要少吃一个,就是她自己要少吃。
云横眼神聚拢在她莹润红粉的唇舌,身上又像是勾起了一团火。
小姑娘双眸明澈,眉眼弯弯地提醒他:“云横你快吃,再不吃就没有了。”
“嗯。”
他偏过头,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过来一颗jī蛋慢慢在口中咀嚼,任鲜美的汤汁在唇齿间穿梭,他依旧是眼眸黑沉,透身冰冷。
沈晚夕正吃得有滋有味的,倏忽瞥过去一眼竟被云横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他,是不是不高兴?
沈晚夕顿时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只夹了一小块慢吞吞地吃,完全咽下去之后,才大着胆子问道:“云横,你眼光真好,挑的两件衣服我都特别喜欢,可这是成衣,看样式也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订制的,你是怎么买到的?”
她总觉得云横买衣服这事有些蹊跷,心情不佳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她想着先赞赏两句再问,应当不至于出错。
云横沉默了一会,抬眼看她道:“的确是别人订制的,只是我比划了你的尺寸之后,店里刚好就这两件合适。”
他顿了顿,只觉得小姑娘今日的眼神格外清亮,像透着月光一样。
“我说就要这两件,别的不行,那店掌柜就忙着给我包好了。”
他语气淡淡,可周身一圈的冷肃冰凉,让人不寒而栗。
沈晚夕呆愣地“哦”一下,仿佛能看到店掌柜开始时的趾高气扬,后来被云横这样危险的眼光一瞧,马上就吓得屁颠屁颠地将衣服双手奉上,那场景,想想就滑稽。
她在心里默默笑了一下,云横那么凶,别把人吓出病来。
转念一想,他生气既不是因为买衣服出了差错,那想必就是衣服太贵,教他心疼了,所以才对她一番冷言冷语。
沈晚夕沉吟片刻,想起自己在沧州府中还有小几千两银子月例,chuáng铺下的悭囊里还有阿娘给她留的小用钱,她离家这么久,也不知这些银子还在不在、
此间闭塞,若有机会到镇子上,她得悄悄打听打听沧州侯府的消息。若是往后平安回去了,她要多给云横送些银子,报他治伤之恩。
见云横脸色缓和了一些,沈晚夕也没再提这档子事,瞧了一眼chuáng铺上堆放的被套,对云横撒了个小谎:“今日是yīn天,原本衣物难gān,但是我想了个好办法,把被套放在灶膛口用里面烧的柴火烘得gāngān的,晚上已经能睡了。”
她笑意盈盈,眼睛里闪着淡淡的光,好像在说我聪不聪明。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云横没发觉,晚上她就用未gān的被套将就一晚,gān的那一面就贴身盖,湿的那一面朝外即可。等明日太阳出来了,再将被子一同拿出去晒,很快就能gān透。
谁料云横眼中寒光一过,毫不留情地拆穿道:“方才我摸了一下,至少有半面还是湿的。”
沈晚夕宛如雷击。
他这言下之意,不就像是在说,今晚睡一条被,你别想跑!
呜呜呜……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
不过今晚云横安分得很,没有主动靠过来捉她的手、揉她的肚子,反倒是离右边的chuáng沿很近,像是故意同她隔开距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