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晚上等不到他回来,沈晚夕就困得先睡了,可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无论多晚,总会有个人暗夜归来,无声无息地将她小心翼翼搂入怀中。
幸好从前在山里的时候,沈晚夕已经习惯了他寅时起身的作息,所以大早上无论他醒得多早,她都勉qiáng能睁开眼看看他,有时候jīng神尚可,还能替他更衣,待云横走了,自己再舒舒服服地睡个回笼觉。
这天早晨云横起身,掌了灯,却见小姑娘两只眼睛圆碌碌地在他身上打转,眼底青了一块,一看就没睡好。
他又回到chuáng上,温热的手掌搂住她削肩,皱着眉问:“身子不舒服?”
沈晚夕摇摇头,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道:“昨日我听说,三弟屋里有两个妾室和两个通房丫鬟,四弟前年成的亲,去年也纳了妾,六弟妹去年才过门,五姨娘也在考虑给六弟纳妾的事情了。”
云横眸光一黯,嗓音也沉沉冷冷的,“你想说什么?”
沈晚夕没有抬头看他,轻轻咳了两声,窝在他胸口慢慢道:“我是在想,旁人都是娇妻美妾无数,可如今我怀了身孕,我也伺候不好你,你若是想,那个……有需要的话……”
“沈晚夕。”
“嗯……嗯?”
沈晚夕蓦然听到云横这么唤她,微微吃了一惊,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唤过她全名。
她猛地抬头,“咚”一声撞到男人的下巴,当即吃痛地惊呼一声。
云横吁了口气,默了好一会才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她头顶,可心里那股子火没灭,又伸手探到她苏腰想掐上一把,敲打敲打她,可又顾念她怀了身子,只好退到下面狠狠捏了捏她绵软的臀.部。
“唔。”
沈晚夕又羞又痛,整张小脸都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隔着一层中衣,她又察觉出男人身上异常的灼热,两人虽贴在一起,可就在某一瞬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中间那点缝隙变得更加狭窄起来,有点让她喘不上气。
光线被云横的身子挡去了大半,沈晚夕看不太清云横的脸,却能感觉他此刻盛气腾腾,如若不是她肚子里那块肉,他得办她好几次。
沈晚夕心虚地把头埋低,却被他温热有力的大掌bī着抬起下巴,盯着他如同黑夜一般的墨瞳。
云横望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哑着嗓子冷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一遍。”
光线透进来,沈晚夕这才瞧见他冷冰冰的眼眸,又忍着下巴的疼,将头扭至一边,眼里闪过一丝丝的委屈。
“看着我。”
云横没松手,生生将她掰过来,谁知道眼前一黑,小姑娘软软嫩嫩的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面上微微发着烫,眼底的戾气顿时烟消云散,他心也跟着化了。
云横无奈地抬了一下嘴角,没有立即拿开她的手,反而笑道:“这又是做什么?”
沈晚夕气鼓鼓地嗫嚅:“你那么凶我gān什么?我就非要看着你不成?我就偏不看。”
云横笑道:“好,不看。”
掌心蓦然传来一阵苏麻的湿热感,沈晚夕恍若触电似的拿开了手,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他方才竟然……舔了她手心?
他一手撑着头,侧着身低垂着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
沈晚夕紧张得手指蜷缩在手心里打转,想起方才要同他说的话,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就是来问问你的意思,倘若是你不愿意,我便寻个由头将人回掉,也免得旁人说我娇妒,你若是想的话,那……”
“那便如何?”云横问她。
沈晚夕顿下来思忖了一下,继而往他怀里钻了钻,道:“我就先瞒着你,说几句那姑娘的不好,美貌不够,或是脾气不好,还是家世不行,总之不是你喜欢的模样,能拖几日便是几日,实在拖不下去的话,我就……我就再想想其他办法。”
云横被她气笑,捏了捏她微微泛红的鼻尖,“知道自己没将我伺候好,不想别的法子补救,反倒来编排旁人?”
“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沈晚夕心中一涩,想到自己的阿娘就是妾,嬷嬷说她自打进了侯府统共也没笑过几回,又想到三弟妹,虽然明面上贤惠大度,可她见到那貌美的通房丫头时,脸上的笑都似乎有些僵硬。
男人都是如此,才开始话都说得好听,可到最后能有几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想着想着,眼里就泛起了小朵的泪花,屋里面灯火黯淡,她鸦羽般的眼睫在脸颊上投下长长的黑影,一颗小珠子在上面轻轻颤着。
云横顿时来了兴致,抬起指尖轻轻一弹,将那颗泪珠子弹至眼下,沈晚夕正伤心着,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逗趣儿,可比羞rǔ她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