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贵客到来,自然是要请到侯府坐一坐的,可那益州二公子只垂眸看着怀里熬红眼眶的娇妻,连一个眼神也不肯赠给旁人,下马后直接将其横抱起来,大步踏进池清楼。
裴肃心中轻叹一声,不再勉qiáng。
随即侧过头,望向身边那明丽少女道:“五小姐,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客栈吧。”
他可不想她再夜里爬墙进来偷偷看她。
谁知少女娇声一笑,眼波流转间化作委屈巴巴的模样:“你请哥哥去府中坐,却不请我,这是什么道理?裴肃,你也勉qiáng求我一下呗。”
“……”
裴肃无奈地闭了闭眼睛。
他的胆色,从来都远不及她。
山路上颠了小半夜,沈晚夕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后背一触碰到绵软的被单,整个人就舒服得忘记自个儿是谁了。
小脸窝在被子里蒙了一会,好不容易将身上焐热了,正欲入梦的时候,还有件大事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轰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从被窝里钻出来,去扯身边男人散在chuáng上的衣带,心慌意乱道:“云横,我有件事得跟你jiāo代jiāo代。”
云横正整理着方才快马迎风勾起的残碎记忆,头脑中如同翻江倒海,又疼又乱,直到听见小姑娘绵声细语地喊他,竟恍如定心丸一般,将他杂乱的心绪慢慢抚平。
于是侧身躺下,将她娇软无骨的身子揽至身边贴着,呼吸在她额前,慢条斯理:“想说什么?”
沈晚夕哀叹一声,他又在逗弄她了,分明知道她要jiāo代什么,却非要让她自己先说出口,总之是逃不过去的。
不过她在他身边学了不少没羞没臊的东西,也常常能举一反三了,便壮了壮胆,微微一抬头抵住他炙热的喉结。
淡淡的奶香萦绕鼻尖,令他沉溺得几乎无法呼吸。
磨蹭一阵后,她清晰地感觉男子喉结滚了滚,她自己也红着脸咽了口水,“云横,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云横被她磨得难受,伸手猛地将她身子抬上来。
她心跳错乱,不禁低呼一声,转瞬的功夫竟将整个人覆在他硬邦邦的身躯上。
双手无处发力,只能抵在他胸口,按压得紧紧的。
男人的躁动只是一念之间,才这一息的功夫,她便已能够感觉到那处的挺拔壮观,瞬间心跳如雷。
她不安地挪了挪,却被他双手禁锢得更狠,只能伏听他胸腔的震动:“不算早也不算晚,在你初次见到戚然之前。”
沈晚夕不自然地哦了一声,这一声像是从烈火焚烧的铜炉里头发出来的。
她努力保持着自己最后一分清醒,慢吞吞问道:“那谢邵的事情你也都知晓了?”
云横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尽管她同那并州世子清白得很,可此刻她心里仍不是滋味,像一块素白绢布上粘了尘土,掸一掸也能gān净,只是那污渍恰好被人瞧见了,她又抵赖不得。
正手足无措的时候,男人湿润的唇舌已经叩开她牙关,徐徐勾绕,缓缓磨咬。
她浓如鸦羽的睫毛扫在他脸颊,瞬间引得他浑身紧绷,心痒难耐。
只是顾念她红红的眼睛,心里疼了疼,还是稍稍停下问她:“还困不困了,今晚我能不能?”
她神志不清地往他心窝里钻,小心翼翼,怨声载道:“从前你也没管我困不困累不累,今日怎么发了好心了?”
云横轻笑一声,小姑娘勇气可嘉。
于是抬手将两人换了位置,又迫使她转过身去,双腿并紧。
待到东方浮出浅浅的鱼肚色,上元的白昼已经到了。
第69章云横不见了
商州侯今日气得胸口疼,一大清早就亲自到池清楼拜访魏钦夫妇,却被下属告知两人还在补眠,在客栈等了近两个时辰才察觉出不对,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魏钦夫妇早已消失得没了影踪。
上元的街坊人cháo汹涌,哪里还寻得到人家的踪迹?
再说自己那个木头一样的儿子,良辰佳节不好好陪益州五姑娘,非要在尚阳门巡防,说什么守卫城中安全不可懈怠。
狗屁!
城中有上万禁军亲卫四处巡逻,多他那一双眼睛能看出朵花来?
幸好那益州五姑娘还没放弃这个榆木脑袋,qiáng行拉拉扯扯地将红着脸的顽固儿子拐走了。
尚阳门的钟声每隔半个时辰都会敲响一次。
等到夜幕微垂,月满冰轮,千门万户无论老幼都急急锁门争相出街,五湖四海的游人也在华灯初上的这一刻蜂拥而至,宝马香车遍满长街,拥挤中有女子撞掉额头的翠钿,竟根本腾不出手去捡。
远近街市上亮起千奇百怪的灯轮灯树和灯塔,众商家门口花灯招展、彩旗当空,斗得不亦乐乎,人人争先恐后地炫耀自家的灯架,唯恐在对家面前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