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朝堂之外,与朝堂官员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世家门阀也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彼此之间的往来也在暗中变得频繁了起来,仿佛这整个天下都散播着山雨欲来的信号一般。
又是一日朝会,官员们发现他们的陛下神情异常的冷肃之时,心里都不禁打起了鼓来,很是不安,有朝臣不得不出列上奏时,遣词造句也是小心翼翼,原本时常会起的辩论也没再发生,都是唯恐触了他们笔下的霉头。
同时,他们也等待着他们的这位陛下最终的发难,暗自猜测着他们陛下这番模样是因谁而起,他们所有人都感觉他们陛下身上散发出的威压犹如一把利剑悬于空中,随时都会落下。
一直到退朝,他们恭送皇帝离开之后,都没有离开,站在原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预想的发难没有发生,他们以为的利剑也没有落在谁的头颅之上,和一次普通的朝会并无区别。
这对百官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他们也可以放下心,但同时他们心里也都十分疑惑,他们的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百官们怀着这样的困惑离了宫,决定回去之后好好查查此事,不然他们陛下每日都如今日这般的话,还不等他们的皇帝陛下动他们,他们自己的心脏就已经先受不了了。
而下了朝之后的皇帝赵裕行来到了陈钦清的居所,大步的走入到了亭中,坐到了陈钦清的对面,就那样直直的望着陈钦清,也不说话。
陈钦清亲手为赵裕行倒上了茶,然后才抬头望向了赵裕行,面上带着笑,“你考虑好了吗?”
赵裕行那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的握成了拳,片刻之后,才低哑着声音问道:“你……一定要离开吗?”
陈钦清点头:“对。”
再次得到这个答案,赵裕行不由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道:“不一定要你去,朕另外派人去也一样。”
陈钦清摇头:“他们隐世已久,我与他们早有往来,有些jiāo情,如今能说动他们已属不易……”
赵裕行从自己的袖口里抽出里了一卷名册,接过了话头:“我知道,他们之中已经有些人抵达了京城,我已经秘密接见,都是不错的人才。”
说着,赵裕行打开了名册,扫了眼里面记录详细的人名,“这里面的一些人我已经安排妥善,还有一些就等着适当的时机,再将他们安插进入到合适的位置上去。”
陈钦清语气诚恳:“只是如今儒家势大,他们出世必然会引起风波,还要陛下多费些心思了。”
赵裕行收回了这份名册,道:“既是你所托,又是为朕,为这个天下,朕自然不会负你所托。”
陈钦清没有半点怀疑,正是因为对赵裕行的信任,所以陈钦清才会改变早已经制定的计划,将这份名单jiāo给赵裕行,让他成为他新计划的重要一环,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毕竟,名册上面的名字也不过是名字而已,他们能上京除了陈钦清的说服,更多的是对陈钦清的信任,而赵裕行想要让他们为己所用,那就要看赵裕行自身的魅力了。
若是赵裕行的思想与他们所追求的理念不和,那么他们宁可一代一代艰难的传承下去,哪怕最终面临的是传承断绝,也不会把他们整个家族都卷入到腥风血雨的朝堂之中。
陈钦清当然知道赵裕行身上所要背负的压力,所以,他也要为赵裕行的事业添砖加瓦,尽一份心力才行。
“至于那位先生,单凭我的几封书信是请不得的,还得我亲自前去才行。”
赵裕行沉声道:“这个朝堂就算少了他,朕也依旧能给你一个盛世。”
陈钦清没有半点迟疑,轻应了声:“恩,我相信。”
赵裕行立即挽留:“那……”
陈钦清打断:“但为了后世,少不得那位先生。”
赵裕行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艰涩的道:“可是你的身体……”
陈钦清看了眼那盘踞在赵裕行头顶,满眼不舍的小金龙,不由笑道:“多亏陛下的照料,如今已好多了,许久不曾再犯病了。”
赵裕行心头稍松,可仍旧是不放心,毕竟在宫里还有他照料着,若是出了宫谁还能照顾着他。
陈钦清见赵裕行还是犹豫不决,起身,弯腰拱手道:“还请陛下恩准。”
陈钦清见陈钦清这般态度,知道他心意已决,赵裕行才轻叹一口气,妥协道:“你我之间不必这些虚礼,我答应你便你。”
陈钦清直起身:“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你亲自去的效果会更好,那位先生会更开心,他们还挺讲究这个面子的,只是如今的这个朝堂离不开你,所以我也只能孤身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