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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十一 难逢

  沐浴更衣后的阮天虞,亦然决然地将象征彝家男儿的银耳圈重新佩戴在左耳,接着寻出一柄剃刀,开始一点一点把下颌的胡须除去。

  长发散开,重新梳络,青色的束发带子上缀有两小串锥形结,以时刻警醒自己的身份族群。

  “爹,您放心,孩儿一定会找出凶手,为您报仇来祭奠您的在天之灵。”

  记得那时,七哥阮天承命铸造师仿制这支簪子,使兄弟们每人一份,说是要保留好凶手的证物,以备日后调查寻访。

  可如今……

  阮九念到此,眼泪又是止不住哗啦流下,浸透了半边袖子。

  当日,六哥阮天雄去劝诫自己时,自己手里正捧着《诗》诵读,刚好翻到了《小雅·鹤鸣》,里面似乎有关于玉的句子。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阮九越想越不对劲,既然这本子是爹爹从中原带回来,书中所写就理当为中原事。那么这句“他山只是,可以攻玉”于字面意思理解,描绘的正是那一带开采雕琢玉石的场景!

  此般推断,只有一个结果……

  距离南北城墙的十公里处有一家驿站,里面的排排房子是供大家儿歇个脚,外面的列列棚子则为换养牲口,存放货物用。

  “我们的货要尽量运往中原去,偏偏那处城门不开,这也太愁人了。”

  “没办法啦,都怪回回与玉磬谷和亲弄得禁令,导致外面的出不去,里面的进不来。大家儿的生意都没法做啦!”

  哥儿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话。尽管他们的长途马喂饱草料,还歇息了两日。按理说送货的好时机,可凭一些人口中打听来的锁国判断,确实耽误不少功夫。

  “咱排了半日的队业没等着小爷,我看,要不咱俩趁早转换主子换了。”

  “可不嘛,你还还别说……”

  另一个人似打了鸡血,阔阔谈论,不明所以,且听都停不下来。

  其实悉心属来,念叨的事情也就那么几件:

  其一,玉磬谷圣女陆成绮和亲,她能达到玉磬谷谷主墨商阳最期待的那样?

  其二,叶良辰放着好好的玉磬谷丞相不做,却偏要来趟此等浑水,真的是……常人不能理解。

  其三,南北必经之路的禁令如此严,那么肯定还有别的小路,小路定攻守薄弱,好蒙混过关。

  “别的路,莫非你真知道别的路?”原本不太抱希望的人身上有了些耀眼光芒。

  反观那人很坦然,直答:“不知啊。”

  “不知道你瞎嚷个什么劲儿?害的老子的心情也好你到哪儿去!”

  最终,两人是以伤伤对半作为结束较量。

  然而,相同的时间,成功让拉货卖货的车子里藏身了一位不速之客。

  “吵什么吵,还走不走了?”

  哥儿俩听到人说话的声音,本能抬头观看来人容貌,顿时吓得畏畏缩缩,一路上半佝偻着身子愣是不敢抬头多说一句话。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担任玉磬谷护法一职的叶良辰。那么,他们方才说得坏话岂不是全让他收入耳中?!

  好在老护法并没有过多在意兄弟俩的小九九,而是吩咐兄弟俩驾车向相反方向驶过。大概绕了三道弯,走了约莫十五公里后,车子在一处柳林边停了下来。

  等等,那是……

  咴咴——

  听见那马蹄奔来,六匹马如撒开了欢般肆意驰骋着,它们身后的车厢上面挂有一对死大雁,一撮五彩丝线制成单结系在马缰绳上,跟着飞扬。

  “玉磬谷与回回和亲,以永结同好。”

  叶良辰想起了明觉非说过的此句话。

  是时,一脸憔悴,头发略微散乱的老护法敲门也不敲,就直接踏进他的家门进入了会客厅,乃是双腿呈簸箕样坐在地上,更是一句话都不说,拉起自己就喝酒。

  于未时到一更,酒壶里的酒是倒了添上,添上又倒出,直至第一壶酒喝尽,那护法才天南地北的拉闲散闷。

  临了,明觉非彩补上一两句关于和亲消息的话,只字不提新受宠的小歌姬。

  叶良辰本人当时也觉得没什么,毕竟人家私事不便多问。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说来也是,自眼前婚车之另一方向,再见得一辆,不,是两辆五彩之车。彩车周围跟着许多人,他们根据衣服不同的颜色前后左右共排列成八个方队。

  犹记去年元宵夜,他与她黄昏夜相约月儿爬上柳梢头。然则今年天官节,广寒与灯彩明亮如旧,却再难见到光景之佳人,剩下眼泪潵满了春衫长袖。

  “阿绮——”

  叶良辰独自下车,走近颇有仪仗的和亲车队远远地观望着。

  ——没有鸣鼓,没有唢呐,整个车队托化为一抹斜光,缓缓融入日沉之中了!

  绿衣的面具公子没有这么多情调,他的脑海中满是阿爹死的场景,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中原——

  南下——

  报仇——

  三个字眼猛然幻化为一头青面獠牙,且张着血盆大口的小兽,它们拼命奔跑,怒吼。

  此刻抱有“凡是来自中原的人马必须探个究竟,一个都不能放过”的阮九阮天虞,趁叶良辰与小厮不备之际,滑溜着从货物箱子中出走后直奔没有车夫拉得五彩马车。

  “我倒要看看,这马车里装得什么物什!”

  “驾——”

  随着绿衣公子一声叫喊,本四处乱跑而导致谁也走不了的六匹马像是受了什么控制一样,跑起来脚步格外整齐,速度格外之快。

  “公子……”

  隐隐地,驾车人感觉车厢里面传来声声娇弱的呼唤。

  十年闯荡,他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东西没见过,所以对于陌生应答也是做些防备,尽力不怕了的。

  等到陌生声音喊到第五声时,前头人才道:“尔是何人,所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