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昨天那个突然在前面停车的叔叔,”小费义正言辞,“他一停车,四姨夫刮了我们家的车。”
祁封和费席柯下意识对视一眼。
小费还在说,“车漆很贵的,”他咬咬勺子,“妈妈说修了车我就不能再吃王子之心了。”
其他人吃完饭离开,卫惟也走了,剩下小费一个人噘着嘴。刚才他说王子之心,他以为七小姨会说:我给你买。
可是七小姨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不能吃就别吃。换一颗牙更贵。”
没有人来安慰他,小费大眼里一下蓄满了水,瘪着嘴爬下椅子跑了出去。
他不看路就往外跑,不知道顺着一条道跑到了哪里,一头撞在了一个男人腿上。
男人底盘很稳,腿又直又硬,小费撞上去接着摔了个屁股墩。他坐木椅都嫌硬,这下摔坐在石砖上,不受控制哇哇大哭。
应仰的特助被派出去盯项目,齐康昨天被临时借来处理jiāo通事故,早上睡醒从别墅里出来,看见应仰面前坐着个小孩在大哭。
齐康近不惑之年未婚无子,人到了年纪心都会变软。过去把小费抱起来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这里?”
小费抽抽噎噎叫他,“爷....爷爷,我叫费.....呜呜呜呜呜”孩子哭得止不住,哭了一会差点哭岔了气。
大早上被这孩子吵得烦,应仰没什么爱心哄人,转身要走,结果被小孩抓住了袖子,小孩满脸的泪,委委屈屈叫他,“姨......姨夫叔叔......”
费岑廉今年四岁,费家独苗,被老人宠成堪比豌豆公主的娇气包,最大的本事就是会告状。
他拉着应仰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七小姨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应仰听见了“姨夫七小姨”,熟悉各家关系的齐康听见了“费”。两个人对视一眼,齐康露出慈祥的笑容拍拍小孩的背,问应仰,“带回去还是扔了,随你。”
应仰:“.........”
废话,当然是带回去。
别墅客厅里,哭唧唧的费岑廉给齐康说他经历了什么,最后说完看了看应仰,打了个哭嗝,“七小姨好凶.......”
应仰一秒都不想耽误借机给人打电话。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孩,心想,你小姨是很凶。
只是刚这样想了想,那边的人就拒接了他的电话。
连打三个,都是拒接。应仰不敢打了,他害怕被拉进黑名单。
放下手机等了漫长的一分钟缓冲时间,应仰又用齐康的电话给她打。这一次通了,那边没说话,像是等着他说。
卫惟不用说“你好”,也不用问一句,她一接起来,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应仰下意识坐得更直,喉结紧张得上下滚了又滚,终于找到自己最好听的嗓音开口,“惟惟......”
近乡情更怯,近面不敢言。他叫了一声人名又没音了,齐康都替他愁得慌。
那边好像心情不错,没凶他也没冷他,平常道:“有事就说。”
应仰定了定神先把自己的心思放一边,和她说,“你外甥迷路了,现在在我这儿。”
“哦,”卫惟一点都不在意,“那麻烦你把他送回来吧。随便给其他人就行。”
应仰看一眼对面的小孩,“他说他不认路,我也不认路。”
卫惟没什么好脾气地笑了一声,“那就不要了,我也不认路。”她还没笑完,又说,“或者随便扔个树林里,他自己爬几天总能爬回去。”
“.........”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真的又凶又狠。
齐康在一旁给小费比划,小费心领会神,对着递过来的手机扯开嗓子就哭,哭得那叫一个痛彻心扉,简直能惊天地泣鬼神。
卫惟被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把手机拿远一点要挂电话。
刚才齐康说了给他买王子之心,小费很是上道,哭着还不忘喊叫,“七小姨欺负我呜呜呜呜,七小姨不要我了我要告诉姨姥姥呜呜呜呜呜”
“七小姨为什么不来接我呜呜呜呜呜呜呃呃呃呃呃呃............”
孩子已经哭出了鹅叫,卫惟又把电话拿回去一字一句告诉他,“费岑廉,不要在外人面前耍脾气。”
小费一张白嫩小脸嚎得泛红,他还记得他的王子之心,呜咽着再次qiáng调,“呜呜.....姨....姨夫不是.....不是外人.......”
应仰已经对这孩子改观,眼神都柔和了三分。卫惟不知道电话早已开了免提,在那边气得咬牙切齿,“费、岑、廉,你、很、烦。”
卫惟气得想骂他熊孩子,小费又一次先发制人,声音又带着哭腔软乎乎,“七小姨最好了,姨夫...姨夫叔叔说他住十六号......嗝.....”孩子打了个哭嗝还不忘告诉她,“我不要别人就要小姨.......小姨来接我.....小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