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又看了看。
可不,他心想,我家小姑奶奶的人,能随便搭理人。
不过.....
赵禹摸了摸下巴。
上回挨揍这回打工,这小子怎么越混越惨,失势又缺钱?
“就他了,”赵禹说,“让他修。修好了给人加钱。”
——
晚上十点下班,应仰的工资日结,另外几个人下了班吆喝着去喝点,有人客气叫他一起,应仰推了。蹲在院里水池旁洗了洗手,冰冷的水能把人的手冻僵,他随意搓了搓手上的黑油,穿上外套看着手机往外走。
卫惟在不同时间给他打了几个电话,电话前还有消息。那时候忙,应仰腾不出手来也没注意。
手指在手机上敲几下又删除,隔着冷冰冰屏幕打字听不见人的语调感情。应仰有点累,他想该给自己找药续续命。
这样想着,电话就拨出去。他能听她说一句话也行,哪怕她爸妈在一旁她会挂了电话。
电话通了,卫惟没挂电话,她嗓子还有点哑,隐约带着鼻音,迫切又克制问道:“你在gān嘛,我找了你好久。”
应仰低笑心情愉快,“睡觉刚醒。”
“吃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学校门口那家水饺。”
卫惟捂着嘴控制不住地咳了几声,又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
应仰顺路拐进一条小路,修理厂有点偏,这里人少路黑,却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有人在敲卫惟房间的门,“七小姐,药熬好了,吃了药再睡吧。”
卫惟拿开手机对门口应了一声,把手机拿回来,听见应仰严肃问她,“怎么还没吃药?”
“这就吃这就吃,”卫惟掀开被子从chuáng上下来,自己披上件衣服还不忘了嘱咐他,“好好吃饭,后天回学校领成绩,你不能比卫诚瘦。”
应仰借着昏暗路灯看看前方,踩上有碎石垃圾不太gān净的路,语气轻松不似表情严肃,“体测刚称的,我本来就比他瘦。”
“本来就差一两斤,就怕你越差越多。”卫惟自己嘀咕,又和他jiāo代,“我这几天住我外公家,有点远,不能见你了,我们后天学校见吧。”
“好。”
两个人谁都不想挂电话,又说了一会儿话,来催卫惟吃药的人换成了个年轻男人,应仰站在路边笑着催她,“赶紧去吃药。”
挂了电话收好手机往前走,无人昏暗小巷,天寒地冻,应仰步子有些重。走到小巷中段,路灯暗了不只一点半点,地上影子纷多jiāo错,应仰停住没再动。
本来就不宽的路被堵住了,两层三层插空站了一群人。手里都拿着家伙。
一对多,应仰手插在口袋里轻蔑地扫了一眼,“谁?”
“托应哥的福,医院的饭太淡吃得我火气大,”一个裹着黑夹克的社会青年站在最中间,脖子里的纹身在昏暗灯光下显得yīn森森,“来讨个债降降火,应哥别嫌我来得晚。”
如果蒋弘等人在,能认出来,这人曾和他们斗殴。
柿子转挑软的捏,打猎先打离群的láng。
应仰的转变有目共睹传得飞快,市井地方净是多只眼多张嘴的地痞无赖,讨债寻仇这种事摸好了点,就不打商量直冲着他来。
话不用多说也没什么话好说,眨眼间人已经拿着东西摸过来。
临时聚集的团伙动作无章法,棍子乱打过来,应仰避开一个踹开一个,伸手夺着棍子借势把人摔出去,却架不住背后人多,一棍子抡他左肩上,又是一棍子夯他背上。
应仰不好对付,一个个却像打了jī血堵成人墙非要缠他。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刚才卫惟和他说一会再给他打电话。
应仰没了耐心,眼里戾气翻腾,不管棍子怎么招呼,避都不避上前踹倒好几个,他一脚十分力,直接把人踹得压倒后面人,围堵的人墙出现一个豁口,应仰和为首的社会青年拳脚相向。
应仰把人翻倒,人又麻溜爬起来扑他身上,口袋里的手机不震了,应仰迟钝一下,没注意人手上套了指虎,使了狠劲直接戳他后腰上。
口袋里手机又震起来,应仰生生把人拽得翻了个身撞在墙上,他丝毫不在意身上疼痛,只避开人往他脸上打来的拳头,冷着脸折了人的胳膊。
那社会青年也不求饶,就被他压制着笑一声,“我这就是个见面礼,问候问候您,应哥这么大火气。”
“大礼在后头,应哥自己心里门儿清。”
——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沾着土的外套和全是机油味的衣裤随意扔在阳台上,应仰luǒ着上身换了条休闲裤在和卫惟打电话。
“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他手上还有点一次洗不gān净的黑色机油,手臂和肩膀随着动作显出力量,应仰一手拿手机一手反拧胳膊摸索着给自己擦酒jīng,两层衣服没挡住指虎的利齿——腰上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