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收了针,赵延光连忙问:“怎么样”
太医见皇上和秦王都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战战兢兢地回答:“臣已第一时间为卢大人催吐,服了甘草绿豆汤,又扎了几针。目前脉象恢复了一些,可是臣实在不知道卢大人中的是什么毒,也不敢打包票……”
“别墨迹,还有什么就直说。”赵延光难得沉不住气。
太医吓得一哆嗦,“臣记得以前有位程德玄程大人,虽非御医却jīng究方术,也许请他来会有更好的办法。”
赵延光沉默了,他挥了挥手,太医赶紧溜了。
听到这个名字坐在一边的赵贤哲心里咯噔一下,对于父亲的死他其实一直耿耿于怀。回京之后他也试图调查过赵延康驾崩当晚发生的事情,可最后只得到了一些破碎的线索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那晚有两个人很可疑,一是宣政使内宫总管王继恩。一个太监能当两朝的大内总管着实是罕见,赵延光登基后连赵延康认命的皇门官都换了,却留着这么一个皇帝贴身的太监。据说当晚第一个发现皇帝驾崩的人是宋皇后,皇后吩咐王继恩去找齐王,结果他带回来的是晋王。另一个人就是这个程德玄,他是个游走四方的方士没有正经官职,是当初晋王府收留的门客,有人说赵延康驾崩当晚在皇宫外看见过这个人。
赵延光看了看chuáng上昏迷不醒的卢准,还是让王继恩去请程德玄了。程德玄曾经的确是他的门客,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住在城外一座道冠里。
赵贤哲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万一这里真有什么被赵延光看破自己的心事就糟了。就这么硬等着,半个时辰后程德玄来了,灰色的道袍银白的须发走起路来步履如风。赵贤哲第一次见程德玄本人,看起来真有些仙风道骨。
程德玄与皇上见礼,赵延光一摆手免礼,“许久未见,先生还是这般jīng神,深夜冒昧请先生来着实是因为事情棘手,还请先生费心。”赵延光对程德玄很是客气。
程德玄已经从王继恩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刚刚太医已经验过毒了,银针放进菜里变了色,酒却没事。程德玄用手指沾起点酒坛里的酒水仔细闻了闻,又拿起卢准的杯子仔细查看。皇上给卢准夹的菜是他自己最爱吃的八宝菠菜,而皇上与卢准所用的餐具是很好区分的。程德玄又去翻了翻卢准的眼皮,点了点头。
程德玄转身对赵延光说:“陛下,此事有蹊跷。”
赵延光看了一眼赵贤哲对程德玄说:“讲。”
“菜里放的是白澒,卢大人的酒杯里涂有□□。本来两者都是致命的剧毒,但白澒与□□相畏,同时吃下毒性反而减小了。卢大人这才捡回一条命,也算是为皇上挡了一劫,所以臣以为下毒的是两拨人。”
“这么说小准没事了。”赵延光舒了口气。
“太医催吐解毒用针阻止毒性扩散处理得很及时,只是没明白卢大人中的什么毒才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臣为卢大人再开一副方子喝几天养一养就好了。”
赵贤哲暗暗佩服,这家伙果然名不虚传。
赵延光吩咐王继恩处理接下来的琐事,王继恩带着程德玄离开后,房间里还剩下赵贤哲。本就凝重的气氛变得更加令人窒息,赵贤哲盯着chuáng上的卢准,不敢去看赵延光。
“贤哲,天亮以后你就带小准走吧。”赵延光悠悠开口。
“啊?”赵贤哲不解。
“朕身边太危险了,他不该留在这里,等伤养好了朕会恢复他的官职。”赵延光又恢复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之相。
卢准觉得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没东西吐,耳边仿佛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慕先,慕先。”猛地一睁眼就看到赵贤哲正坐在chuáng边看着自己。
“来,别说话先把药喝了。”
卢准坐起来接过药碗几大口喝完了。
“殿下怎么来了”卢准喝完药还懵懵的。
“来什么来,这儿是我家。”赵贤哲放下药碗说。
“哦,那我怎么到你家了我记得我在跟陛下喝酒,这酒劲儿真大嘿!”药很苦,他龇了龇牙。
“还记着喝酒,差点喝死你。”赵贤哲简单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卢准。
“哇,我还真是福大命大,这又算救驾一次吧。那是谁下得毒查出来吗?”
赵贤哲觉得卢准是真的心大,“给菜里下毒的是契丹jian细,在宫里潜藏许久了,这次偶然让他逮着下手的机会,便想要毒害陛下,被李绅抓住了。想害你的人嘛,陛下没说,八成是李皇后吧。”
“哦,皇上没事就好。”卢准点点头。
赵贤哲嘴唇轻轻动了动,“为什么你愿意那么帮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