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如同庞然大物般在这里盘踞了几代人,只听说过他们买铺子的,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卖铺子。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朝,各个掌柜都怕错过这一回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有人想着铺子这么多,准备矜持一下熬点价格,奈何整个普城都如同疯了一般,那些平时一看生意就好的铺子,几乎没多久就传来了易主的消息。
于是这些人也是坐不住了,纷纷出手进行抢夺,如此不过三日的功夫,洛家的旺铺被兜售一空。
洛长富一看,怎么还剩下这么多铺子?也不知是不是被铺子变现得到的收益刺激到,他大手一挥,“剩下的铺子,全部九折出售。”
顿时,刚刚才有点冷却的购铺cháo又热了一波,洛长富手中的房契又少了一扎。
洛长富一看,“怎么还有这么多啊?”大手又是一挥,“八折…不,剩下的七折卖!”
郑管家都快疯了,忍不住劝诫,“老爷,再卖咱家进账就快没了啊!”
洛长富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都是些赔钱铺子,留着gān嘛?专门败爷的钱?”
郑管家:“……”这不是前些天你非把值钱的铺子都给卖了吗?怎么劝都不肯听!
洛长富已经不耐烦了,“怎么着,郑管家现在管事已经管到我头上了?”
郑全心里一凛,顿时不敢多言,行完礼就匆匆下去办事去了。
这个他陪伴多年的老爷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了。
在洛家铺子九折风波没过多久,七折风波再次席卷而来。整个普城都彻底疯了。
因为前面几波收购,有钱的差不多手上都捏了几个铺子,现在又来这么一波,很多人都开始犹豫了。
而他们犹豫,老百姓却不犹豫。那可是铺子啊,平时想买一间都不容易,现在突然出售这么多,还这么便宜,哪里有不买的道理?就算原本的生意不行,他们完全可以改行卖其它的啊!只要铺子房契在手,谁还会嫌放在手里烫手不成?
有钱的自己出,没钱的三三两两亲戚间或借或合买,整个普城都像发了疯了般,很多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好几个铺子的老板了。
等这购铺的làngcháo彻底过去,洛长富手里的房契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叠了。
洛长富啧了一声,随手抽出一半,往袖子就一塞,然后悠悠哉哉的准备找县太爷喝茶去了。走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倒回来把另一扎也抄进了袖子里。
一场大火害得县太爷掉了一堆头发,他总得想法着给他补补不是?
他洛长富在这里呆了一辈子,也被困在这里一辈子,现在想想,这一个小小的普城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他们洛家祖祖辈辈在这里生了根,发了芽。
想当初先祖路过此地时,这里正在闹荒灾,一时心软起了救助之意,被人硬塞了一堆房契。后来先祖gān脆搬了来此处,这里的人似乎也养成了习惯,感觉过不去了,就来洛家卖铺子,总能比别处多出一两成来。
如此几代下来,洛家名下多了无数产业,然而花团锦簇之下,却是一团乱麻。
洛家铺子啊,一数下去有半个城多,然而真正能给他挣钱的又有多少?真心忠心不二的人又有几个?
洛长富袖里揣着房契,不管思绪多么复杂,面上却一片平静。
赵县令接到洛长富求见的消息,连忙把人给邀请进了屋,十分热情的让人给洛长富上茶。
虽然商人地位低,但赵县令却没有这个成见,反而因为洛长富经常支持他的想法而对洛长富引为好友。
这次洛家损失这么重,他虽然已经把钱管事家给抄了,但是洛家的损失却是补不回来了。
特别是最近洛长富卖了那么多铺子填补损失,让赵县令面对洛长富的时候都有点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刺激到他。
洛长富在赵县令下手侧坐了下来,顺手把袖子里的房契放到赵县令面前,这才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喝着。
赵县令拿起那些房契翻了翻,有些不解,“这是何意?”难不成要放在他这官衙里售卖不成?
洛长富轻轻的抿了口茶,茶水带涩,明显不是什么好,这让他有点怀念huáng管事送来的那些茶叶了,啧啧,那是真的好喝。一边随口回道,“哦,这是献给赵大人的,算是小的为普城百姓尽的一点绵薄之力。”
赵县令手一抖,手中的房契差点没落到地上去。他连忙把房契推到洛长富面前,“不行,这我不能收。”
洛长富看了他一眼,“这是我捐献给县衙的,县令大人把它们用来造福百姓,也算是为我洛家积德了。”当然,东西他是给了,最终赵县令到底把这些东西用到何处,他也就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