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也更倾向那贼道秃驴是故意编出那些文章、叫这俩孩子听去的。
毕竟再怎么伶俐稳重也就是两个看起来十分难民的五六岁小孩子罢了。
白玉堂以己度人,并不认为糊弄这么俩娃娃是多难的事。
何况那贼道秃驴的把戏,白玉堂也就是试了一回白磷低温火,也能猜着所谓梦中神灵有迷药功劳”在,但其他许多手段,至今都没弄明白呢!
……总之,庞国舅被贼道秃驴唬住的可能性,怎么想都比俩娃娃被庞国舅也贼道秃驴联手糊弄的可能性要更低。
无独有偶,展昭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
事实上,因为前几年碰巧结识了包拯等人、帮着破了好几综奇案的关系,
原本也是和白玉堂一般江湖游侠做派的展昭,就多读了许多律法、也对朝堂政令多一些关注。
这一遭陈州事,展昭虽也是得了消息就往陈州城里赶,
只不过白玉堂是只打听些庞国舅一边那些米糠陈粮掺着沙土熬成极稀的粥糊弄百姓,一边qiáng征孩童挖心吃肉给自己治病”的闲话,就直接潜入庞国舅暂住陈州的宅邸,看了一眼被下了药的一百七十六个孩子,都不仔细听清庞傻蛋如何被那贼道秃驴糊弄的,就狠下杀手;
展昭却是多方探访,倒也弄清一些庞国舅初来陈州、确实诸事不问诸事不理、只由着本地官员协调赈灾事宜的事情——
只是,展昭不独知道庞国舅初到陈州那两日的安分守己、以及僧道二人装神弄鬼先糊弄了一些百姓之后才混到庞国舅身边去的详情。
他也听说了就那么三两日之后,庞国舅就搞出诸如郑通判明明是为了保护更多良田才扛着本地乡绅大族的施压更改河道,偏偏庞国舅仗着总领赈灾”和徐知州不巧病倒的便宜、与本地乡绅大族láng狈为jianbī迫郑通判啦;
又或者因下头某地韩县丞不肯用庞家下人倾销的陈粮,庞国舅就诬赖人家贪腐,虽不至于先斩后奏,却也将韩县丞夺了权去,竟越过官吏任命程序,直接提拔了一个文书上来,偏偏那文书又不顶用,不只往庞国舅处送了好些不很珍稀、在灾时于民间百姓却可能救命的药材,更要紧的是,那药材还是真贪腐了赈灾钱粮、欺压了小乡绅商贾们弄来的……
是故,展昭虽比白玉堂早来两日,查到的细节更多些,却也正因此,对庞国舅的疑心其实更重一点。
否则也不至于一上来,就先拿猪做了比喻。
一个是展昭虽基于包拯等人影响,努力维持着即便证据确凿也要依国法处置,不可私刑、更不能带着个人倾向查案的原则,也因此拦下了白玉堂一剑,但亲耳听到庞国舅确实有拿孩童祭天的打算,再亲眼看到双九饿得皮包骨、倒是庞国舅一副圆润白胖模样,也未免生出几分不喜;
另一个,却也是展昭存心试探。
只不想,这庞国舅也不知道是擅于做戏到连呼吸心跳都能控制呢,还是真的傻透顶,就展昭那么故意开口疯猪傻猪、闭口杀猪宴的,他居然还能小jī啄米、满脸诚挚地赞同他的话语。
展昭差点就要叫庞国舅真傻的可能性占了上风了。
偏偏他又复述了那么一通各位家长们的殷殷嘱咐来。
虽应了会配合包大人,偏偏又qiáng调了包大人不能如郑、韩两位大人一般不说,还扯什么
你说的那什么包大人要是真别像老郑老韩那样辜负了我……官家的信任,就是陈州赈灾有哪里不足,我肯定也喊上我爹一道帮他求情——
毕竟陈州眼下,又是大灾、又是大疫的,他敢接下任命就很有勇气啦!但凡还能尽心竭力了,就是有哪里实在没法子做周到了,也是人之常情”……
庞傻蛋倒是挺暗喜于自己的过耳不忘呢
(那话其实是他身边小厮劝他的话,眼下现学现卖拿来对包大人通情达理了),
却不想猫鼠两人一听,竟是有志一同地越发觉得这胖子一肚子心眼:
钦差还没来,就先威胁着人家要是不能体贴官家对他这个椒房贵戚的偏宠之意、为他将陈州事给遮掩过去,他就要联合他那个太师爹,把堂堂钦差也给打成郑、韩之流了。
白玉堂眼中杀气一闪,展昭微微摇头:
我相信包大人自会秉公处理。”
双九对包拯什么的并没有多大兴趣,他能否秉公也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眼下最急的是:
里头那一百多个,要是再不赶紧救醒,回头就该收获许多傻子和尸体了。”
庞傻蛋原还叨叨着,闻言猛地跳了起来,落地时一个踉跄也顾不得,只一个劲地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