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摇曳,影影绰绰,看着面前大片的血红色,温昭眼前模糊了片刻。
那一刻,她面前的景象甚至都发生了一些错位。
——仿佛此刻她处于的不是客栈的室内,而是荒郊野外,寒风从她身边刮过,带起颤栗。耳边依稀想起了乌鸦不详的叫声,一声声缓缓,似乎在诉说着这里已经变成死寂之地。面前是堆积的尸体,带着大片的血红。
温昭猛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那股熟悉感到达了顶峰。
【血月高悬,寒风簌簌。族人的尸体倒在她的面前,死不瞑目,面目狰狞;无数的鲜血从他们身下流淌而出,汇聚成了一股溪流,将扶玉脚底染湿;浓厚恶臭的血腥味在她鼻尖飘dàng,耳边是凄厉的乌鸦惨叫。他们倒在血泊之中,皆是被一剑封喉。】
温昭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骤缩,瞳仁颤动。
她忍不住抓住了胸口的衣衫,急促呼吸了起来。
“师妹?!”
游子侠来到了她身边,担忧的搀扶住了她。
陆必采拧了拧眉,而后半蹲下来,伸手在温昭脸前晃过,一股属于薄荷的清慡气息散开,温昭眼神一动,清醒了过来。
她一手撑在地上,gān呕了两下,而后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詹芙皱着眉走了过来,有些担忧的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陆必采看了看她,而后思索了下答道:“应当是有东西。”
游子侠不解的抬起头,“什么?”
陆必采看向詹芙,“你嗅觉那么灵敏,不如闻一闻?在这浓厚血腥味的背后,是不是还藏着什么。”
詹芙闻言抬头轻嗅,但是因为这里血腥味实在太过浓厚,以至于她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
此时游子侠一边拍着温昭的后背,一边询问道:“师妹,你好受些了吗?”
温昭停下了咳嗽,她眼角带着一点泪意,而后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我没事的,师兄。”
从方才那种近乎魔怔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后,温昭这才恢复了平静。但尽管如此,她的心脏还是在砰砰直跳,带着一点激烈。
温昭握着的拳微微松开,而后轻喘了一口气。
此刻她额头上全是冷汗,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游子侠有些担忧,“你刚才……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詹芙道:“虽然闻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给我的感觉,很像是花粉一类的东西?”
陆必采眯了眯眸子,“心魔花的花粉。”
听到这个名称,温昭眉心一跳。
无他,只因为在原著中这样东西也出现过一次。
在剧情的后半段,扶玉在前往深渊的时候,遭受到反派的算计,吸入了心魔花的花粉,而后对方又刻意给扶玉伪造了和扶家灭门之夜时类似的场景,以此让扶玉情绪激动,将花粉融入体内从而激发起了她的心魔,使其心魔入体。
现在想来……不就跟此刻的场景一模一样吗?
只不过地点发生了变化,而且前置又给他们设置了不一样的难题,变成了将他们困在阵法之中,以至于温昭一时之间没有联想到这个方面。
而她方才之所以觉得这些场景眼熟,也是因为脑海里下意识的回想起了书中关于灭门之夜的描写,所以才……
心魔花的花粉每个人都可以吸入,但却只有在吸入者情绪大幅度激动时,才会发挥作用。否则,不到片刻,花粉则会自动代谢出体外。
而他们几人之中,唯独只有温昭达到了这个条件,因此,方才她才会差一点走火入魔。只是因为她没有气急攻心,功力也太差,花粉没有及时融入血脉就被陆必采唤醒,所以才逃过了这一劫。
倘若目睹了这些的人是扶玉的话……
众多场景刺激之下,她一定会联想到灭族那天晚上的事情的,从而——
想到这里,温昭忍不住掐了掐指尖。
还好,不是扶玉。
对方设下这个陷阱,显然不仅仅是为了用阵法困住他们而已,目的是在于后者,也因此,这次的陷阱就是冲着扶玉而去的。
只是他们一定没有想到,扶玉会为了救温昭而身中寒冰之毒昏睡过去,从而也使得心魔花花粉没了用处。
温昭道:“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场景很熟悉……”
游子侠拧眉,带着些凝重与诧异,“嗯?什么熟悉?”
温昭缓缓道:“根据流传出来的流言,扶家被灭门那一夜,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她伸手指了指那些剑伤,“一剑封喉,只留一寸伤痕,鲜血如注,血汇成溪;这些怎么看,也都是只有剑修大成者才能到达的境界,除了真正的凶手,又有谁……能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