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具摆开这么大一场局究竟有何居心?四楼一个个雅间中坐着的都不是寻常之辈,这点道理想必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何必上赶着来给金面具送枪pào呢?
季风多坐了两刻这拍卖便出了结果,出价是大摔碑手。
一身穿长袍商人模样的人从四楼窗外飞身落下,将一本拳谱当众放在桌上。
金面具将其拿起翻看两页,开口道,“姑娘想要金玉赌坊为您做什么?”他一眼就识破了那人的伪装,声音中灌注内力,尽管距离甚远,听起来却如同近在耳边。
武当派什么时候背着江湖众人收了一个女弟子?
那姑娘沉默一瞬,坚定道,“我要变得美貌非凡。”此言一出可谓震惊四座,拼着一本无上的拳谱不要,只为换一张脸?
金面具仿佛对一切的要求早已见怪不怪,平静道,“以一月为期,到那时金玉赌坊保你貌比貂蝉。”说完后拿起桌上的印,在姑娘的红笺上盖了一个章,jiāo给她道,“以此为证,一月之后若不能实现,赔偿三本拳谱。”
银货两讫,拍卖即散。
今日出来时候稍早,四人在街上闲逛一会儿,才遇见第一个支起来的油条摊。季风看着他们几个自下轿之后越来越沉重的脸色,赶紧叫了四碗豆腐脑两筐油条,拉着他们坐下道,“有什么想法?”
连云望率先开口道,“这家赌坊的老板野心不小!”
胡铁花道,“他必定做了许多准备,怕是想把整个武林收入囊中。”想成为一流高手实在太难,需要有颖悟绝人的天赋和夜以继日的刻苦,但多练上几门绝佳的武功却没有那么难,若悟性高,几日便可成。它们作为杀招也同样十分有效。
连云望喃喃道,“我那胸无城府的舅母怎么会摊上这么大的一出事。”
季风本能反驳道,“你舅母胸无城府?”别是忘了她偷你五千两银子的事。
连云望道,“她的娘家是周府,祖上几辈子都是读书人,家里的姑娘成日在府里圈着,又只教些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哪会与江湖有这么大的牵扯?”
这话确实不假,贺夫人从不好赌,若不是沾染上大烟,绝不会与金玉赌坊有半丝gān系。季风突然灵光一闪道,“每日拍卖的是一件事,今天的女孩想要的是貌,保不准哪一天有个人拍下了财。”
大烟膏是饵,贺夫人就是那条倒霉的鱼,被鱼竿钩住后开膛破肚将一切有用的东西算计好了出售给买家。
从她第一次迈进芙蓉馆就注定了必然会有一天,她要作为傀儡通通将夫家的钱财送给金玉赌坊,而这一切的缘由只是一项不知为何的武功而已。幸而yīn差阳错的被贺家老太太察觉出来,力挽狂澜结局还不算那么糟。
连云望气得拍案而起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这就去报官,把他们一锅端了省心!”他再怎么说着与贺家生疏,身上却有一半的血液姓贺。
季风一把按住他,用余光看了看左右,天才刚破晓,摊子老板正将炸得金灿灿的油条从锅中捞出来,马上就要达成两筐成就,除此之外再无旁人,低声道,“报什么官?你一不知道赌场的位置,二拿不出半点证据,空口白牙过去,衙门做什么接你的案子?”
胡铁花早已解下腰上的酒葫芦,边饮边道,“六扇门与神捕司,各大派的弟子都不在少数。”谁能保证方才雅间之内没有一两个公门中人呢?稍不留神便会打草惊蛇。
办法急不出来,这事目前一团乱麻,任谁都想不出辙来。季风接过油条和豆腐脑摆在桌上道,“快些吃饭,一会儿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胡铁花拍拍连云望的背,把酒葫芦递过去安慰道,“我老胡请你喝酒。”
季风咬着油条注意到身边的无花陷入沉思的姿态,关切道,“你还好吧?”
无花扭头看着季风的眼神,扯起嘴角微勾一下道,“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若要找到金玉赌坊的线索,除非咱们与他扯上关系。”
季风道,“你是说要咱们赢下明天的竞拍?”
无花点头。
一时间桌上气氛极为安静,季风恍然间甚至听到了远处东方第一声鸟鸣。
他们所学的武功无一不是师门或家中所传,磕头拜师尚有不授,就算是作为竞拍的道具,怎可拱手让与他人?想来如果不是急着找出真相,无花也不会说出这个如同jī肋般的主意。
季风瞧着无人说话道,“明晚我来拍,武功我练的不好,但好歹拿得出手,拍下他的一件事不算大问题。”这话不假,太极拳、九yīn白骨爪、凌波微步,拆开放出去,任意一项都是一等一的功夫。
胡铁花听完,慡朗笑道,“这样听来,我的魄力还不如你这小丫头,真叫老胡羞愧。”说着倒出一碗酒来对季风道,“我定要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