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却让季风看出了端倪,脸色惨白瘫在椅子上的人,说话哪有这么流利?她轻轻扬眉故意让江别鹤难堪道,“江南大侠这么大的名声,竟然连儿子的救命药都买不起。”
江别鹤苦笑连连道,“惭……惭愧。”
抓着桌腿蹲在一旁的江玉郎为其父辩解道,“我父亲……两袖清风,怎么挣得那么多钱买……买你们的黑心药!”
江别鹤身重剧毒再反驳已是吃力,只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江玉郎的无礼。
这倒是奇了怪了,武艺高qiáng的老子喝了毒酒一副马上就咽气的样子,和小鱼儿功夫半斤八两最先中毒的儿子却还有的是力气说话。
小鱼儿趁乱早已跑到了chuáng的另一侧,若不是花无缺一直盯着他,想必他早已一溜烟逃跑了。这会儿看到季风给狠狠耍了他一顿的江别鹤父子俩早不自在,赶紧在一旁帮腔道,“你书房里不是有几十万两银票吗?区区一百两买颗药都舍不得,还盼着人家送你,真是越有钱越抠门!”他边说边啧啧作响的咂着嘴。这惊天奇闻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好像是什么小道消息、娱乐八卦似的。
他这话不必说完,这要前半句就够花无缺暂且放下杀他这个行动了。
花无缺追问道,“此话当真?”
小鱼儿满不在意道,“当然。”
江别鹤自发现小鱼儿暗访他的书房后便料到定会有这么一遭,他的心愈来愈沉,面上仍是一副虚弱痛苦的神色道,“你……你何必血口喷人!”
小鱼儿自幼在恶人谷无法无天的长大,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会遇到被人冤枉的时候,他道,“那你们就跟我来,看看究竟谁说的是真话。”说罢昂首走出了房门。
铁心兰此前一直以为小鱼儿已经死了,这下得知他还活着更是万分惊喜,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周围,可惜现下没有说话的时间,即便如此她仍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季风向花无缺使了个眼色,若始作俑者就是江别鹤,这么大一笔来路不明的银子又同在武汉,八成他们前来此地所为的藏宝图一事也有了结果。
花无缺轻轻点头。
季风上前掏出药瓶,将其喂进两人嘴里,抬手便把江玉郎劈晕过去,对江别鹤道,“失礼了。”随即掺起他,跟随在小鱼儿背后一同前往后园。
花无缺从旁谦恭有礼道,“一会儿怕是情况复杂,令郎还是留在房内更为安全,素女丹自会解毒,还请前辈莫要担心。”
不知江别鹤是怎么装饰的家里,放眼看去,他家后园竟比鬼屋还要yīn森可怖。未等季风反应过来,一只黑猫如同鬼魂一般窜进了他的怀里。
仙子香和素女丹药效极好,他现在已能将猫抱起,轻抚了几下它头顶的几根绒毛。
小鱼儿将一手将门推开,拽下从屋顶悬下的几根蛛丝,小鱼儿不久前刚刚来过,已经清楚那是由乌金丝制成的假网,这时蛛网下的柴堆竟缓缓的移开,露出一处洞口。
江别鹤此时竟不见丝毫慌张,拦在门口道,“我这处房子乃是朋友赠予,这里是祭拜伯母的祠堂,想是不愿被人打扰,才费劲心思建了这一件密室,大家还是不要打扰了。”
小鱼儿哪会理会他这一点?站在门口颇为欠揍道,“来都来了,我们跟着一块儿去拜会一下江大侠的伯母啊。”说罢抬脚进门。
在进门那一刻他便愣住了,供桌、蜡烛、牌位,香炉里还有未燃尽的香,显然是一副刚刚被祭拜过的样子,哪有半分书房的影子?他咬着牙对江别鹤道,“好!好!好!算你江大侠技高一筹,我认栽了。”
花无缺与季风见了这番场景,分别低头向江别鹤道歉。
他极为大度解释道,“我今日曾来看望伯母时大概被他瞧见了,所以才被编造出这个谎话来,若你我易位而处,我也不免会上他这个当。”
这句话明显是在为跟风前来的两人找台阶下。
幸好季风向来是能屈能伸,脸上笑嘻嘻,心里那啥啥,早就是熟练工种。
熟悉而不失尴尬的寒暄之后,花无缺施礼道,“弟子尚有要事在身,改日再来向前辈赔罪。”说完之后,一双眼睛便盯上了小鱼儿。
小鱼儿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咱们出去打,在这儿若是把他的草房打塌,岂非要找我的鬼魂来索赔?”
花无缺闪身让开道,“请便。”
两人之间的差距明眼人轻易便能看出,小鱼儿走出这扇门就是在走向死亡,他在堂堂正正的走向死亡。
季风与花无缺并肩而行,走出一段距离才偏头在他的耳旁轻声道,“那江别鹤实在有古怪,一会儿我返回去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