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坐在桌子的一旁,气定神闲道,“我真的是血口喷人吗?二十二年前您的父亲赵当家的接了一个价值四百万两银子的大单,客人千叮万嘱必须亲手送至大漠,可惜路途艰险以当时的几位镖师之力,恐怕无法胜任,他只好去柳家求助。”
一路磨难好不容易到了兰州,却又冒出一伙山贼来。柳玉如的父亲柳成业,当年的中州第一刀,怎么也是刀口舔血杀出来的名声,自然不为所惧。
刚进兰州的地界,众人便察觉出不对,还未至城门口,便见一群人挥着刀剑,骑瘦马踏huáng土而来,后面还跟着直接拿着锄头、镰刀的。
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土匪。
兰州地区民风彪悍,当年适逢gān旱庄稼、颗粒无收,群山一呼百应,几乎人人为贼,命与钱哪个更重自然一看便知,他们的功夫虽不敌柳成业,但人数占优,再加上护送宝物的这十七名镖师经过一路艰辛,多少均有伤痛在身,此地gān旱少水气候不适,仓皇对敌之下,一时间竟处了下风。
纵然退敌,人也折了大半。
小镇的街上几乎没有人,众人找了许久才看到一家开门的客栈。
这里应该是许久没有客人来过了,门上都沾着一层薄土。掌柜的恐怕早已歇了做生意的心思,这时候还睡在柜台上。
柳成业径直走过去,一掌拍在柜台上,大声道,“掌柜的,你们店里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掌柜被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看见面前这一群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揉揉眼,这才相信自己没有看错,这半年多的饥荒城里的店都顶不住了纷纷关张了事,只剩他还在这儿撑着,谁料真来了笔大生意,当下喜不自胜,连声陪笑问道,“几位大爷要吃些什么?”说罢从手边掏出条gān抹布,手脚麻利的擦桌子。
柳成业坐下道,“料你这小店也没什么花样,有什么直接给弟兄几个端上来。”
掌柜高声答应道,“得嘞,我这就给您做去。”说着把手上的抹布甩上肩膀,往后厨去了。
看来这里的生意的确不好,老板都得兼任厨子、跑堂、账房。
这地界常年gān旱,又赶上旱灾,东西自然不会太好,菜放在嘴里犹如嚼沙子一般咯牙,酿出来的酒更和醋没什么分别,其中一个镖师实在受不了了,“噗”的把酒吐到地上,撂下筷子骂了一声,“掌柜的,你家这菜怎么做的!还让不让人吃!”
掌柜的哈着腰小跑过来,抱歉的搓了搓手道,“几位爷,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都是小店最好的菜了。”
柳成业刚想挥手让那人离开,忽然脸色一变抽出刀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把解药拿出来!”
余下的镖师听后均是一惊,想动刀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极沉,已经抬不起来了,更动不了兵器。
柳成业的怒气更重,他的心脏已如擂鼓般跳动起来,既是怒又是怕。他们刚经历过一场死斗,神经不免有所放松,这里的菜油盐又重,才未仔细检查。
可惜现在他已经半分都吓不到人,掌柜的轻轻把脖子移开,柳成业的手臂落了下来,手里的刀“哐”的落在地上。
掌柜的慢慢往后院里退,边退边道,“几位爷这可不是我的错,你们以后找谁也别来找我,都是生意人,咱以后就不……”
他的话还未说完,鲜红的血液从嘴里喷了出来,当场倒地咽气。
柳成业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一群人都中了招,高声喊道,“门外的朋友!有什么事进来商量!”
门外静悄悄的,如同他们来之前的样子,连风都停住。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和自己相同的恐惧。
这里内力最高的便是柳成业,他也清楚自己支撑不了多久,若是凶手现身,他还能与之周旋一二,可惜现在……
他的头慢慢垂下来,纵然这只是烈性的麻沸散,但这眼睛一闭恐怕再没有睁开的机会了。
等这一切都结束,赵全海才踏着血迹一步步走进来。
他的匕首插入了每个人的心脏,血液喷洒出来,沿着略有凹陷的地面汇成了一条小溪蜿蜒而下。
这次的镖有四百万两银子,作保的正是柳成业,一路上千难万险即使砸了也不会有多少是非落在他家镖局的身上。近来镖局的帐已经快瞒不住了,一趟镖才能挣多少银子,做了这一笔,不仅能把账合上,还有的赚。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这个故事用不了几句话便能讲全,季风看向赵全海道,“赵总镖头,你看我说的对也不对?”
赵全海怎么肯认?当年的活他做的很gān净,自认没留下半分证据,谁知道这一算便算出了一件二十二年前的旧案。他的双眼赤红,恨不得剐了季风,“呸!什么神算,我看你就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