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需要在各种乐器中寻找耦合雌虫生波的最大公约数,之前大规模数据采集已有成效,现在已经进入gān涉实验阶段。
他和同事都分身乏术,不可能随时盯着实验数据,系统在这方面的优势无虫能及,木凌把它做出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毛球低声下气:
“降噪效果明显,比chuī管乐器好,但比不上钢琴。”
木凌又吩咐:
“把这些天实验过的乐器排一下名,说明各自优劣,接下去做分类匹配。”
毛球应了一声,心里哭唧唧:
好忙,好惨——它只是个无用的竞争者系统,打主角分家产才是它的本职工作,为什么要被当成正儿八经的人工智能使。
正在它疲惫地奔走于各路程序时,木凌办公室的大门被兴冲冲的虫敲响,来者熟门熟路推门就进,毛球激动了,几乎热泪盈眶地扑过去
堂洛斯!
木凌见他高兴,不由也笑了:
“怎么了这是?”
堂洛斯想起矜持两字,缓住向前冲的步子,但那双亮的过分的眼睛bào露了他真正情绪:“咳,你的机甲到了。”
“主人,去看看吧!”
毛球对上木凌的眼神,乖巧地说道:
“实验我帮您看着。”
堂洛斯大笑一声:
“放心jiāo给毛球吧,机甲放在三楼训练室了,再不去就要被那些虫拆了。”
“也好…”木凌微笑看向毛球:“回来把乐器实验报告给我。”
毛球球身一僵:“您什么时候回来?”
“看了就回来,花不了多少功夫。”
木凌算盘打得啪啪响,虽然无意关心这只球的情绪,但还是把它想偷懒的计划看得一清二楚,这球需要更严格的训练才能明白自己在执行一项多么重要的任务。
堂洛斯迫不及待地拽起他往外走:
“你得亲自上去试试。”
木凌奇怪了:
“你不是看不起这些东西吗?”
雌虫瞪着无辜的圆眼道:
“谁说我看不起,这可是你以后的保命家伙,得好好研究。”
那是一台冰蓝色的机甲,据说启动时四肢会燃起火焰的纹路,就外表而言无可挑剔。
但木凌还不知道,堂洛斯百般纠结后还是把“乌guī壳”的功能给加上去了,这是台融合机甲,额外花了一大笔钱。
他也征询过卢克的意见,匪邦二把手对这项开支无异议,机甲贵是贵,但贵不过木凌的安全,何况
卢克看着堂洛斯压抑的期待和坚持,心里明白就算反对他也有一百个理由固执己见。
除了匪邦,这只雌虫从未对任何事情如此上心,他都有些怀念他这模样了。
堂洛斯十九岁从帝国出逃,和现在的木凌一个年纪,那时他杀气腾腾,满心满眼只有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血路,还不知懒散为何物,白天领着亲信四处厮杀,晚上通宵开会做长期斗争的计划。
那种日子甚至能耗尽雌虫仿佛无穷尽的体力,而无愧S级的能力,堂洛斯就这样硬生生撑了三年。
三年后帝国退兵,匪邦得以苟存,但此后雌虫扩张的步伐仍快的吓人,直到一只B级雌虫狂化,一切戛然而止。
在帝国管束下,从未有雌虫走到这个境地,那是这群新鲜逃犯们头一回见雌虫的自然狂化,击杀战友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卢克记得那一天,堂洛斯在那只B级的尸体前痛哭出声。
为什么难过呢?彼时他问这只格外多愁善感的雌虫,逃跑第一天不就知道这个结局了吗?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得到答案。
战斗、jīng神稳定剂缺乏、雄虫的刻意诱导,有太多因素会加快狂化,堂洛斯不能免俗,随着年岁增长,他在日复一日中感受流窜在血液神经里的躁动。
他开始放权,慢慢抽离战场,开始一种漫不经心的生活,他深切明白自己的狂化可能会给匪邦带来怎样的灾难。
为制衡单雌群体这种不稳定,他们主动接纳人类、亚雌甚至是雄虫进入他们的群体,逐渐把工作重心从战略扩张转到开发jīng神药剂,然后怀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走了十年,走到今天,等来了木凌。
曾几何时,卢克觉得堂洛斯已经绝望了,生存于他变得无关紧要,虽然每年仍旧给制药部门拨付巨款,但却连新开发的药剂都懒得尝试,只鼓励身边的年轻虫,要他们配合药剂研发。
生存并不有趣,他活的像潭死水一样波澜不惊。
但他曾和阿鲁谈过,如果有一天卢克也走到了最后一步,他希望阿鲁能标记他,出于对首领的尊重,阿鲁同意了。
这一切卢克不知,只知道某天起,他就荣升为首领的左右手——字面意义上的手,什么事都要管,因而无暇悲愤于他的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