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江初翎早已原形毕露。
所以,江初翎这是守株待兔,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么?目的呢?
各个可能性都在心底兜了一圈,曲鸣眼神一凛,又把进度条拖到最开始,仔仔细细重新看了一遍视频。播到第5:02秒时,按了暂停。
画面刚好暂停在“曲鸣”,也就是江初翎,眯着眼吐烟圈,手放在身侧,娴熟且自然地按进烟灰缸中。烟头抵着烟灰缸,边上散了点烟灰。
这是个不谙世事,连饭都不会吃的孩子做得出来的事?
曲鸣按了按鼻梁,眼底藏不住的倦意,片刻后给魏敏睿发了条消息:“姐,出大事了。”
……
二十分钟后。
曲鸣戴着口罩大步迈入SlideBar。
棕色齐耳短发被他用小皮筋扎了个揪揪,刚好压在帽檐下,只露出丁点儿碎发,随着他快速的步伐弯弯翘起。
酒吧里充斥着一股劣质香水味,八百年没混迹过酒吧的曲鸣险些反胃。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声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像极了曲鸣此刻无法安放的心。
人cháo挤挤,尤其是舞池边,围得水泄不通。
耀眼的灯光三百六十度打着转,照得曲鸣一阵眼花缭乱。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色血丝,眼睫微微颤动,边走边四下打量。他的目光凛冽,尽管半张脸被口罩掩着,脸色依旧yīn晴不定,总有种风雨欲来的低沉感。
四周的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位满身名牌代言的高大男人。身高拔尖不足为奇,但在SlideBar这种为名媛服务且私密性极好的酒吧里,戴口罩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既视感。
这架势,好像这个人来历不明,却是大名鼎鼎,连名媛们知道了都要惊呼似的。
但光凭他冷漠无情的,毫无情绪波动的步伐中,众人品出股“这人名草有主”的意蕴来。
酒吧人太多,想在众人间找到江初翎本是件难事。好在曲鸣穿书前看完了小说。书中,江初翎每回来酒吧,都是进同一个包间。
——包间号1314。
得亏了这làng漫的数字,曲鸣才能记这么清楚。
然而剧情变了,曲鸣不清楚这回是否和小说一致。
他脚步顿了顿,犹豫了片刻,还是抱着碰运气的态度走去1314号包间。
门开的那一刻——
江初翎顶着小孩的脸,满脸cháo红。他的眼里水汪汪的,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包间里异常安静,空气中酒jīng浓度超标。可江初翎朦胧着眼,小小的手举着酒杯,笨拙地送到嘴里,门开了也没听到。手摇摇晃晃,一抖,圆领T恤上立刻染上酒渍。
曲鸣冰冷的视线从他的脸挪到桌上摆着的空酒瓶上,眨了眨眼,满脸yīn鸷。
如果说,之前的曲鸣保留着心底那条线,对江初翎也还算客气,得到的结局却是他所有的客气并没有换来江初翎丝毫的改变。江初翎……是不是在装可怜啊?
曲鸣想不明白,也看不出他是真哭假哭,看不出他到底醉没醉。但他不想管了,脚步直直往前迈。声音很大,每一步都像踩在旁人的心上。
但江初翎无动于衷,旁若无人。
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酒杯,低低啜泣。
没给曲鸣一个眼神。
曲鸣挨着他坐下,压抑着怒气:“你哭什么哭。你他妈用我的脸跟别的男人鬼混上,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江初翎置若罔闻,超后翻了个身,头挨着沙发埋里头,呜呜咽咽起来,他浓浓的鼻音混着抽泣声,小小的身体一缩一缩的。
曲鸣再也没了以往哄人的欲望,只当他在装,粗鲁地拦着腰把他翻转过来,冷冷地说:“láng来了,来多了就没意思了。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许是被吓到了,江初翎浑身一抖,脸皱得满脸通红,湿淋淋的。泪珠啪嗒啪嗒,不受控制地滚落。但他本人的视线依旧毫无亮光,整个人木讷讷地躺着,说没醉,好像还真醉了。
他红着脸低声哭泣,含糊道:“我……我只是想要,想要好漂亮好漂亮的脸。”话音刚落,江初翎瞪着眼睛,又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唇。
江初翎抬起眼,摇头晃脑,吃力地举起双手:“哥哥……呜呜,哥哥抱!”
曲鸣握了握他的手,没动弹。他俯身凑到江初翎身侧,声线低沉又生硬,好像先前哄人的那个曲鸣根本不存在似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想要漂亮的脸,关我屁事?”
小家伙刚被碰到,立马像刺猬一样蜷缩起来,他好似听不懂曲鸣说的话,小脸煞白,狠狠抽掉了手,声音渐渐变大,还带着点撕心裂肺:“呜!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多难过!呜,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哥哥的脸就很漂亮,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