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纪湫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让商皑一头雾水。
他跑得急,呼吸还没喘匀,抬起手要捧住她的脸,陡然间看见掌中纹路湿红,便捏着手放下,认真地瞧着纪湫,“别不说话,出什么事了?”
纪湫神色显得有些消沉,声音低弱,“你不痛吗?”
商皑略微怔然。
纪湫就站在面前,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低着,如扇的眼睫轻抖,许久都不曾看他。
大概是终于觉察到了她的心情,商皑唇瓣轻轻勾了下,目光温和许多,握住纪湫的手腕,拿衣角把她被血污浊的手三两下擦gān净,然后换了自己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指间。
“小伤,不碍事。”
纪湫茫然诧异地抬起眼,商皑已经回过了头。
那只握住她的大掌朝前一带,纪湫猝不及防地往前迈了两步,随着他速度的加快,也来不及在纠结什么,专注地调整起呼吸,跟上他的步伐。
天亮了,第二个白天来临。
但却没有见到海平线升起的那轮红日,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白蒙蒙的海雾。
海làng滔滔,远处朦胧一团,宁静的清晨,只有海鸟和làng涛的声音。
邮轮周围能见度十分低,qiáng探照灯都很难穿透这浓厚的雾气。
整艘邮轮都被大雾侵袭,站在船舷之上,前面三米以外的景象都难以看清。
Helen和缇古巴托的人手和蓝蝎会所有的人勉qiáng势均力敌,如果擒获了蓝蝎会首领孟兰宴,那么他们将会毫无悬念地赢得这场战争。
他们穷追不舍,希望趁孟兰宴还没有完全脱离掌控之前,将他一举拿下。
刚刚,孟兰宴就在Helen眼前逃跑,此刻Helen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把孟兰宴抓回来。
因此她和缇古巴托都不曾留意到海面之上的细微动静。
在这大雾弥漫之中,从海底悄无声息钻出几队人来。
他们借着天气掩盖,不动声色地朝邮轮攀援而上。
Helen和缇古巴托的人追着孟兰宴进入白雾中,却不到半秒,从里面飞了出来,俯身跌置缇古巴托脚前,成了一具尸体。
Helen后一步赶到,从僵硬站定的缇古巴托身后朝前看去。
从侧面chuī来一阵海风,把缭绕的雾气化开些,数道伟岸的黑影于模糊中慢慢显形。
为首一人肃然而立,脸部疤痕嶙峋,黑色眼罩。
缇古巴托瞳孔睁大,喜悦之情还未涌上,便见那人枪口抬起,对准了他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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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得到,尼拉死而复生。
更没人会想到,尼拉身为缇古巴托的弟弟,会和孟兰宴里应外合。
此前缇古巴托加上Helen,与蓝蝎会对抗轻而易举。
可尼拉带着大队火力卷土重来,让Helen和缇古巴托一下子就没了胜算。
孟兰宴差不多已经脱困,在七楼露台暂且歇息调整。
除了闵玉和纪湫以外,其余几个高层都在。
Hans中了弹,捂着伤口正有医师在为他进行治疗。
孟兰宴抓了把凌乱的头发,迎着冰冷刺骨的海风,咬着腮肉远眺。
亚伦处理好胳膊上的伤口,朝孟兰宴走过去,“您还好吗?”
亚伦看出了孟兰宴此刻隐忍的怒意,问得十分小心。
孟兰宴骤然回过头来看亚伦,那双碧绿的眼睛像黑夜蛰伏的野shòu,瞳仁流转着yīn鸷的暗影。
亚伦吓得连忙低下了头,却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孟兰宴一声冷漠的讽笑。
他撑着腰,缓慢地跳下露台阶梯,扫视了一圈劫后余生,正忙着处理伤情的疲惫之师。
尤其是他的几个高层,孟兰宴望得尤其专注。
他的目光就像冰冷的毒蛇,看谁一眼,那信子就会卷上谁的后背,把人舔出一身的jī皮疙瘩。
郁合子和詹妮弗是在这里唯一醒着的人,孟兰宴这幽深的审视和打量,让她们有了不祥的预感。
大概各有各的心虚,此刻没有任何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孟兰宴忽然大笑起来,笑过以后,伸手就往一人脖子捏去。
他的动作狠厉又迅速,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詹妮弗被孟兰宴抵到海边栏杆处。
少女纤细的脖子被男人牢牢钳制在指头间,表情惊恐地抬起眼望他,唇瓣微张,却吐不出一个求饶的字。
郁合子吓得捂住嘴,却没敢上前制止。
露台上的蓝蝎会员们皆是噤若寒蝉,胆战心惊地望着露台边沿。
詹妮弗握着孟兰宴的手,眼泪盈满眼眶,每一寸目光都在向孟兰宴无声地恳求。
孟兰宴无动于衷地眯起眼来,把詹妮弗扔到露台一侧。
詹妮弗顾不上疼痛,连忙爬起来,刚抬头,就看见咫尺之遥的枪口。
孟兰宴目光冰冷,像一个毫无感情的地狱修罗,脸上就连嘲讽的笑意也退的一gān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