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心里明镜似的,面上佯装急切焦虑道:“竟是一个多月?可本宫上月……上月还有见红,可对腹中胎儿有所影响?”
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的杨元良道:“娘娘莫急,有些妇人在孕后也会出现少许见红,但与正常癸水相比要少上许多,娘娘可是如此?”
一旁琉璃忙道:“正是,且三日即止。”
杨元良:“那便是了,娘娘不用忧心,只要按时服用安胎药物即可,并不会影响到胎儿。”
沈心点点头,又问道:“本宫近日总觉得心中焦躁,动辄便想要发怒,甚至控制不住自己,这情形可否正常呢?”
“正常的,许多妇人有孕后不止性格,便是口味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娘娘不必压抑心中的情绪,放宽心态,平常多在院中行走,多找些令自己心情愉悦的事情做即可。”
忍了狗皇帝这么久,既然要让她假孕,那就别怪她借此发挥小小的报复回去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的沈心自觉演得差不多了,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有些乏了。”
赵鸾看了眼桌上吃到一半的膳食,让人直接撤了,摸摸沈心的头发,道:“乏了便睡一会儿,我让小厨房重做几样吃食在灶上温着,若是你晚些时候起来觉着饿,便随时能吃。”
沈心打了个哈欠,半闭着眼没说话,像是没听到似的。
赵鸾只当她是困了,轻笑
一声,挥退随侍的奴才们,亲自抱起怀里的人儿,走到内间将她安置在chuáng上,自己也随之躺在外侧,轻轻地搂住沈心。
沈心突然睁开眼,将赵鸾搭在自己腰间的手甩开,双手虚虚护在腹上,在对方发问前先声夺人道:“不能这样,会压着孩子的。”
赵鸾:“……应该不会吧?杨元良也没说要注意这方面……”
沈心拧眉道:“可杨御医说了,咱们的孩子现在胎象不太稳,当然要格外小心些了,难道七郎就不担心吗?”
“…………”只是想搂搂媳妇儿的赵鸾,突然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顿了顿,道:“怎会不担心?那便先不抱着了。”
沈心点点头,扯过旁边的薄被轻轻盖在肚子上,重新闭上眼假寐。
赵鸾侧躺在外,看着她如此小心翼翼的动作,眉心不自觉地拢了起来。
“我渴了。”沈心忽然翻了个身,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赵鸾当即从chuáng上坐起来,准备扬声让人奉茶上来。忽而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他垂眸看过去,对上沈心期待的目光。
“孩儿说想要喝爹爹倒的茶。”她含羞带怯的,眉梢眼角带着股狡黠的笑意,娇滴滴地说。
赵鸾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下腹而去,但一听到“孩儿”两个字又忍不住发虚,连忙别开视线下chuáng,随便趿拉着靴子往外间走。
寝殿外间的桌上总是温着茶水,这是沈心的习惯。
因为她有时候白天吃辣了吃咸了,晚上便会渴醒,为了不耽误小丫头们的睡眠,她便让人准备了小炭炉放在外间桌上,时刻温着茶水,若是半夜醒了,就自己倒了喝。
赵鸾取杯子倒了一杯,嗅了嗅端着送回chuáng榻间,抱扶起沈心,将杯子递过去。
沈心指尖在杯壁上碰了一下,抱怨道:“烫。”
赵鸾便“呼呼”chuī了好一会儿,用唇试了试温度觉得可以了,才亲自递送到沈心嘴边,“现在不烫了。”
沈心却忽然扭过头,蹙眉道:“这个味道闻起来好难受。”
说着还推了赵鸾的手一把,杯中的茶水登时大半全部泼在了赵鸾的衣服上。
沈心捂着嘴假装呕了两声,嫌弃地冲赵鸾摆手道:“你快出去,我闻到你身
上这味道便想吐……”
赵鸾哪里还记得怪她弄洒茶杯,急急忙忙起身走到屏风外,关切问道:“现在好些没?要不要命人进来燃点香,将这味道驱一驱?”
什么香能驱散渣男味儿啊?
沈心撇撇嘴,道:“不用了,我现在感觉好些了,你记得换身衣裳。”
赵鸾应了,让人将茶水撤下,换成清水,又自个儿重新换了身里衣,忙活了好一通才重新回到榻边,此时chuáng上的人儿已经睡熟了。
赵鸾轻叹了一口气,俯身在沈心眉心印下一个吻,躺在她旁边看了半夜的chuáng顶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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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忠发现贵妃娘娘自有孕后脾气越发差了,平常偶尔对皇上使脸子也就罢了,有一日他照例进殿唤皇上起chuáng,竟隔着chuáng幔隐约看到贵妃也跟着坐起来,随手抱起chuáng上的金丝玉枕扔向皇上,嗔骂道:“你回你的养心殿睡去,日日卯时便叫起,倒把我也弄得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