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尧心中有点委屈:“我救了你,你就做出这幅样子来,真讨人嫌。”
周启时没有说话,将赵越尧送上马车之后,亲自保护车队。
赵泗骑着马,一路飞奔过来,他找到了合适的客栈。
这个客栈算是较为豪华,赵越尧也终于洗上了久违的热水澡。
周启时在大堂吩咐扎木:“你亲自选机灵的人守在客栈附近,绝对不许再出这种状况。”
扎木点头,他现在是知道了,赵越尧这家伙,将王迷得神魂颠倒。他要是伤到了,那就是在往周启时的心上戳刀子。
梳洗gān净后,柳枝正在用细软吸水的布巾给赵越尧擦头发,门外传来敲门声,周启时正端着食物进门。
他看见此景,瞳孔微缩:“赵大人的手莫不是断了,怎么连头发都要别人擦。”
这话带着一股□□味儿,赵越尧听了,直接拍案而起:“周启时你这个混账东西,不要咒我!”
看他那副炸毛的样子,周启时那双碧绿的眼眸中,忽然多了几分笑意:“是是是,我错了。客栈刚炖的jī汤,快喝吧。”
听了道歉的话,赵越尧这才善罢甘休,他拿汤勺勾了两下,喝了一口,皱着眉头:“这味儿也太淡了,难喝。”
柳枝摇摇头,柔声说:“王爷,这也没办法,通安的物价着实高,并且有钱还买不到。这jī是我们自己买的,比京都贵了十倍不止。”
赵越尧有些惊诧:“这里究竟怎么了?”
周启时:“因为gān旱,那条贯穿赵国的大河水位降了一半,不少地方种下的粮食颗粒无收。”
赵越尧震惊了:“为什么没人将消息传往上京?”
周启时:“你怎么知道是没人传,或许是有人不想让你知道呢?”
此时,窗外传来了凄厉的哭声,此起彼伏。
赵越尧推开窗户,就看见了一队黑衣人,他们的服饰和赵越尧手底下的人一模一样。
此时,他们正从一个妇人的手中接过一个包在襁褓中的婴儿。
他们将襁褓毫不留情的撕开,把吓得哇哇大哭的婴儿提在手中。一人拿着薄如柳叶的小刀,面无表情的往婴儿的心脏处割,一滴滴的鲜血jīng准的滴落在瓷瓶中。婴儿的哭声从嘹亮变得虚弱,直到毫无声息。
小瓷瓶满了之后,一个黑衣人就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赵越尧捏着窗台,手指泛白:“你们在做什么?!”
黑衣人从窗台往上看,赵越尧是他们的上司,他们当然认得。
几人来到客栈,跪在赵越尧面前:“大人,这是陛下的命令。”
赵越尧咬着牙:“零一呢,他在这儿吗?”
“零一带着人去了别的地方,通安是属下负责。”
赵越尧指着他们问:“陛下要婴儿的心头血做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不敢隐瞒:“陛下用来,炼丹。天师说婴儿心头血至纯至净,用来炼制丹药能让延年益寿,qiáng身健体。”
柳枝捂着嘴,不敢说话。
赵越尧气的脑袋发昏,他想站在皇帝面前,狠狠的给他两耳光。整日纵情声色,饮酒作乐,就算是铁打的人身体也会熬坏。
“此事你们不许再做,我要修书给太子殿下!”
周启时按住赵越尧的手:“你以为,此事太子不知吗?”
赵越尧想了想,他知道这个天师是褚念的人。那么用婴儿心头血炼丹的事情,褚念就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为了让老皇帝接受吃丹药,这件事还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赵越尧的手是不gān净,但是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黑衣人迟疑的说:“大人,此事是陛下的吩咐,我们不敢不做。那些孩子,都是他们的父母送来的,我们用粮食jiāo换,大人不必觉得心中不安。”
赵越尧指着门口,一字一顿:“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
黑衣人低着头离开。
赵越尧坐在桌边,垂着头:“那些百姓又不是圈养的畜生,皇上怎么能这么做。”
周启时qiáng硬的将赵越尧抱在chuáng上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走,这儿的事我们管不了。”
赵越尧翻过身,闭着眼睛,抱着被子,拒绝说话。
耳边传来窗户被关的声音,柳枝点燃熟悉的香薰,轻手轻脚的放下chuáng帐。
静谧之中,赵越尧身体疲惫,涌上阵阵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赵越尧走在一片看不清的迷雾之中。白雾散去,他看见了老王爷,老王爷正监督他背书。
赵越尧眼中含着一泡泪:“爹,我好想你。”
老王爷板着脸:“不许撒娇,若是背不出书,今晚不准吃饭。”
赵越尧伸出手,想要拉他,眼前却迷雾四起,掩盖住了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