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周启时任他拉着,走到灵堂之中,他从怀中拿出还泛着温热的油纸包。油纸包中是南岳最近很出名的酱jī腿,往往一出锅就会被卖完,许多的下人小厮们每天就等着买,偏偏摊主还不接受预订。

  赵越尧接过jī腿,小口小口的吃着,忽然他拉住周启时:“你给我爹上一炷香。”

  周启时向来不会拒绝赵越尧,他把香插在炉子上。然后又被赵越尧拉着一起跪下。

  “爹,你放心吧,这是我给你找的媳妇儿。别看他是男子,可会疼人了。”

  “将来不出意外,我就和他一起过了,你可千万不要害他啊,他都给你上香了。”

  赵越尧一本正经的说着,他是真的想和周启时好好的过日子。

  周启时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心脏抽痛了一下。这股痛感绵密深长,如同被一根针扎进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却拔不出来一样。

  赵越尧看他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安慰道:“我不能跟我娘说你的事,她已经很伤心了,最近一直在喝药,说了之后我怕她受不住。但是我绝不负你。”

  他取下脖子中挂着的一块玉佩,玉佩形状是小巧的并蒂荷花,料子并不好,里面有很多杂质。但是玉佩手工jīng巧,竟然是两块合成一块。

  分开是两支荷花,合上就是并蒂荷花。赵越尧将其中一支送给周启时:“这是我娘的心爱之物,两年前,她嘱咐我,若是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就将此物送给他。”

  “现在,我将此物送给你了。”

  周启时只觉得手中的玉佩十分的烫手,他不想要。

  赵越尧却沉下脸色,好不容易剖析一回自己的心意,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你不要就滚出去。”

  周启时犹豫着,将玉佩收入怀中。

  赵越尧抽抽鼻子,从背后抱住周启时,将自己的脸颊埋进他的后背之中:“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你可千万不能离开我。过几日我们去京都,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当官的。”

  周启时看着自己的手腕,神色挣扎痛苦,他的口中溢出几句破碎的□□,几乎站也站不稳。

  赵越尧察觉到他的异样,将人半搂着,焦急的问:“你怎么了,周启时,你不要吓我。”

  周启时按住自己的心口处,额头上冒出冷汗和一股股的青筋:“痛,真的很痛。”

  赵越尧大声的喊:“叫大夫,将陈大夫喊来。”

  下人们慌慌张张,把周启时抬进了房间。

  陈大夫把了脉,并未察觉到异样,对赵越尧说:“周公子身qiáng体健,或许只是因为心情焦虑,引起心绞痛吧。待我开几副凝神的药来,好让他服下。”

  赵越尧松了一口气,从丫鬟捧着的铜盆中拧gān毛巾,盖在周启时的额头之上。他没做过这种事,粗手粗脚将水弄到周启时的衣服之上,然后又手忙脚乱的擦。

  柳枝在旁边心疼的上前:“王爷,让奴婢来吧。你从小十指不沾阳chūn水,做不来这种粗活儿。”

  赵越尧一本正经的拒绝:“不行,爹爹走了,我现在要学会照顾娘,拿他练手而已。你就不要阻止了,忙你自己的去吧。”

  柳枝确实很忙,王妃生病,赵越尧没有娶妻,并且大概率也不会娶。所以府中内务便都是柳枝和王妃身边的柳叶打理。

  “那好,奴婢就先行离开了。您若有事,让人来唤我。”

  赵越尧点头,他看见周启时眼睫微颤,从chuáng上醒来。

  他可能是太痛了,整个人浑身都笼罩着漠然的气息。赵越尧笨手笨脚的倒了一杯茶:“喏,快喝吧。大夫说你是焦虑过重心绞痛,所以给你开了几副安神药。”

  周启时接过来喝了一口,神色冰冷:“谢谢。”

  赵越尧不知怎的,有些委屈:“你到底怎么了,是我这段日子忽略你了吗?你怎么那么冷漠?”

  周启时有些不自然,骨节分明的手将杯壁捏的紧紧的:“不是,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

  最后他抿着唇,gān巴巴的加了一句话:“你不要伤心了。”

  赵越尧就像炸毛的小shòu一样:“混账,你说我会为你伤心,怎么可能,我只会为自己伤心。”

  周启时被逗笑了:“好,你不可能为我伤心。”

  说完,他自己好像愣了一下,捏着杯子呆呆的。

  赵越尧装模作样的给他扯了一下被角:“好好的休息吧,我去处理事务了。”

  周启时回答:“好。”

  赵越尧曾无数次回想过这天,如果他能敏锐一点,能不要那么骄傲,或许他会发现周启时身上不对劲儿的地方,两人也不至于平白蹉跎了许多的时光岁月。

  第二日清晨,下人前来和赵越尧说:“王爷,周公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