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弟弟那副兴奋的表情,东樨也算是彻底放心。天知道她多害怕敦会被新来的后辈欺负,毕竟哪怕是异能者也比不过有脑子的。
只不过她永远都想不到,沉寂三年的“日本警员的救世主”居然和敦的学历一样——高中毕业。
挂掉电话后,东樨就被鬼灯一个电话叫去心理室,甚至连平时的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上。
事实上,患者的病因连非专业人士都清楚,全因jīng神忽然放松带来的心理不适。
所幸这几位的症状还算轻。东樨细声细语安抚后就让他们躺在一直无人使用的病chuáng上。她点燃了一根无忧草放进小香炉中,然后又走出去关上门。
鬼灯已不在心理室。但半个小时后他就一只手各提着一个裹着布的狱卒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位鸦天狗。
据说这两名狱卒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公然在街上luǒ奔。
一夜之后,心理师东樨占据了大报小报的头条,也因为这样舆论风bào给她带来了梦寐以求的工作量。
今日的号截止到60,队伍本应不会排的这么壮观,但架不住狱卒们都希冀着万一速度比往日快了那么一点,或许就会轮到61,而61之后就是62,62之后就是……
不过这些都是痴心妄想。等到暮色将至,二子就和姐姐换岗,她拿着喇叭又从心理室的门口走到了五十米以外的厕所旁。
喇叭里依旧是鬼灯的声音,但换了内容:“莫停留——!快点走——!别丢地狱的脸——!
一开始有零星的狱卒还打算乖乖听话,但他们刚抬起一只脚就感受到身后人迫不及待地往前踏了一步。
这下弄得他们当即又把脚收回来。哼!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这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排来的位置。
僵持了能有十分钟后,鬼灯提着láng牙棒从远处走来。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冷地扫视着队伍里的每一个狱卒。
等到他敲了三下心理室的门时,这处长廊就只剩下二子和他。
“请进!”
鬼灯整理了一下衣襟,低头看了眼二子:“别太过火。”然后露出能吓哭小孩的微笑,推开门走进去。
二子忽然转头呸了一声。小小的,除了她谁也听不到。
这世间最难消受的一件事是报恩,最难消受的报恩是妖怪的报恩。
否则单凭着那几篇报道,一直默守陈规狱卒们怎么会大批涌入心理室。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是类似于医院的地方,可不是什么超市购物城。
所以一子二子——座敷童子深藏功名。
心理室内,东樨看着眼前的这两位,她真的是左右为难。
一位是曾经治疗过的叶jī头,而另一位是迎接课的副主任。也不知为何这两人竟不约而同地提出请她毕业后以狱卒身份加入他们的部门的邀约。
所幸鬼灯的敲门声缓解了她的尴尬。东樨不知道自己抬起头看鬼灯时,眼神中透着那般令人无法拒绝的祈求。
鬼灯心之一动,当即说道:“两位先生的围堵有失风范,倒不如公平竞争。”
既然大上司发话了,两位高层还是向东樨道歉后慡快地离开了。说到底他们也只不过都存着自己的私念,希望东樨可以留在霓虹罢了。
东樨不知叶jī头是如何想的,但她明白迎接课的副主任的小心思。毕竟这位是刚和好友贵志相认的父亲,他总归也愿意看到能有可以牵制住自家孩子的存在。
一想到贵志最近的处境,东樨就不由地叹气。都是天涯沦落人,他们都被那份隔了岁月山河的爱意压得快要喘不动气来。
鬼灯趁东樨不注意给了一子一个眼神,小家伙立即悄悄地走出门去。有些话他总觉得单独两个人说比较好。
“东樨小姐!今天我来是向您提出一个请求。”
东樨的第一反应竟是鬼灯又生疏地叫她的名字。可是看见对方认真的神色,她又不自主地紧张起来。
“您可以留下来吗?”
从未听过鬼灯这般示弱的语气,东樨的心咯噔一下,但紧接着听到的那句话又把她心里刚鼓胀起来的气球戳破。
“不仅是作为心理师更作为我的助手。原本我打算晚点开口,但是早前我忽然发觉您或许没这么想,随后就是您的能力终于被大家看到。”
鬼灯停顿了一下,他忽然很不礼貌地看向东樨的眼睛:“说实话我嫉妒了!明明是我先站到你的身边,明明是我先有这样的想法,却突然间挤进这么多人。”
一时间,他好似并不是一位在抱怨着属下抢手的上司,而更像是一位在流露着某种感情的诗人。
东樨觉得自己好像隐隐约约感受到了那份感情,但是她尚且不清楚这份和她的那份是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