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层哗啦哗啦响,一个外表像颗毛球的小妖怪朝着东樨飞来。
她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捞到手里。小妖怪在掌心里东倒西歪,神似喝醉酒的斑。
用手指轻轻碰触小妖怪的身体。软软肉肉,就是颗有温度的毛球。
“没事吧,妖怪先生或是小姐。”
小妖怪睁开黑豆大的眼睛看了看周围。
忽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东樨的掌心上,于是立即开始左滚右滚,后来可能是自我放弃了直接装死ing。
东樨蹲下来把小妖怪放到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在它身旁。
“很高兴见到你,但现在我该走了。”
小妖怪立即恢复jīng神,它紧紧抱住糖果蹭了蹭。
——今天的东樨也依然受到妖怪们的喜爱呢。
陆生看着放弃挣扎归于本心的家人,看着对非人而言魅力极大的朋友。
他习惯了,真的已经习惯了。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被孤立在画面外。
陆生带着东樨左拐右拐,半参观半讲解。
“这里就到了。”
东樨整理一下服装,深吸一口气将微笑端到脸上。当然了,肯定不是营业式。
陆生敲敲纸门,得到回应后才拉开。
“爷……”
奴良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挂上脸,他就看见一个意想不到人正坐在自家软垫上。光亮无发的脑袋,眉间的红痣,似有似无的笑容……
“落雨大师?!”
东樨有些不太礼貌的想法。怎么老是你?秃然出现很惊悚的好嘛?!
陆生的表情和东樨过于相似,两人都有些失态。
落雨大师朝站在门口的两个孩子点头。
“又见面了,各位。近来还好嘛?”
伸手不打笑脸人。东樨和陆生虽然快要受够了落雨这种不软不硬的态度,但还是依然朝落雨问好。
“啪!”
陆生的爷爷滑瓢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
“为老不尊。每天这样yīn阳怪气欺负孩子,还不如偷偷去陪着她。反正你这条烂命地狱都懒得收!”
落雨听见滑瓢的奚落并没有回应,只是起身就要往外走。
陆生和东樨略显尴尬,侧身为其让出一条道。
他走到门口看着东樨笑了笑,陆生连忙防备地将东樨护到身后。
东樨也不惧怕,只是有些不礼貌地直视落雨。
落雨轻笑一声,这才转头看向滑瓢:“小奴良,我现在唯独不想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奴良?东樨看了眼老人姿态的滑瓢,又看了眼落雨。这……
不可说。
莫非落雨是非人?
可东樨在他身上没有闻到任何有种族特性的味道。如果说他是亡者,那也不对。他的心还在跳动只是过于缓慢。
待到秃然出现者彻底离开,东樨和陆生这才安心地坐到软垫上。
和普通的待客之道一样,滑瓢也以茶待客。
东樨刚喝了一口茶水,滑瓢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在下求东樨小姐帮我在地狱找一个亡者。”
陆生听此情绪反应倒是最激烈的。他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橙huáng色的茶水顺着桌檐流下。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一声惨叫。“嗷!”
门外静候的冰丽大声说了句:“失礼了”,然后冲进来施展法力。
东樨觉得空气中一阵清凉,紧接着许许多多冰块从天而降将陆生埋住。
东樨见怪不怪,熟练地将陆生从冰块里刨出来。
陆生顶着软塌塌的头发被滑瓢瞪了一眼,随即自觉出门去换新衣服。冰丽也自知行为莽撞,小心翼翼地退到门外拉上纸门。
滑瓢笑呵呵地说道:“让东樨小姐见笑了。陆生还是太不稳重。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老朽已是枯木,虽说很快就会到地狱,但就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我要见的人。
最近看樱看月越发想念,甚至还和斑一起醉酒。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说到这里,他居然给东樨行了一个大礼。
东樨连忙站起去搀扶。“您这是gān什么?别这样啊!”
“我知道地狱和现世沟通困难。只希望东樨小姐能将一封信jiāo给我的妻子—璎姬。”
她搀扶着滑瓢,“我答应您,您先起来!咱们慢慢聊。”
东樨坐在胧车上的时候,陆生就有意透露。哪怕她再笨,滑瓢这次见面的动机也大概能猜测出来。
现世之人会托在地狱工作的东樨什么事呢?无非就是与有亲缘的亡者有关。
“我和璎姬……”
谈到和璎姬的过往,滑瓢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他仿佛又回到了奴良组头领奴良滑瓢的时代,又回到了那与樱花和月夜相伴的日子。
璎姬也就是陆生的奶奶。在一次奴良组敌人偷袭本家的时候,为了保护那群弱小的妖怪们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