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横滨还有亲戚?还是个灵力qiáng大的亲戚?”
夏目摇摇头,眼睛盯着这些海鲜发愣,“我在横滨只有一个远方爷爷。他是我第一次见到不害怕我的人类。可是那个时候横滨很乱,他就只能把我送到藤原家。”
可是漱石爷爷不是至亲血缘。母亲父亲,我真的能有至亲吗?就像你们那样的至亲。
此时,地狱的彼岸花花海中。杀生丸以巨犬的形态趴在柔软的花瓣上面。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成为奴良鲤伴的树洞。毕竟他的家务事也都还没解决完。
昨天晚上,他终于和女儿夏目葵秉烛夜谈。看着女儿和离家多年的妻子相近的脸,他的心又变得格外柔软。
听女儿那么一说,杀生丸这才知道女儿居然一直以为他和妻子并不爱她。否则也不会一个失踪,一个终日不回家。
他觉得冤枉极了。
但还是被硬气起来的女婿骂醒,“你是大妖怪,可阿葵只是个空有灵力的半妖。你错过了她一生!甚至直到她成了魂魄残缺的异物,才知道她已经死去。”
听罢,杀生丸久违地有了愧疚和混合着其他东西的情绪。他尝试性地抹去女儿葵的眼泪。和他想象的一样,娇弱的花瓣般柔软。
这样和qiáng悍的妻子完全不同的挚爱,他怎么敢上前。只能选择静静地站在远处看她独自美好。
“对不起,爸爸的小葵。”
这是西国之主的道歉。他一生只对两个女人说过,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女儿。
夏目葵笑了。
她来到地狱后才知道父亲和她的丈夫不是一种类型的人。她的父亲就是那种嘴硬心软的大笨蛋。
真是劳累喜欢上爸爸的妈妈了。
“爸爸,我已经不怪你。妈妈一定会回来的,她只不过是走的太远迷了路。
就像我的小毛头,哪怕我们迷了路,他依然会找到我们。”
杀生丸看着女儿满溢着泪水的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他确实错过了女儿的一生,甚至连她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下小孙孙都不知道。
——是奈落的诅咒吗?
妻子一刀斩落奈落首级的时候,他清晰地看见那个连半妖都称不上的肮脏物比的嘴型。
头颅离了身体,可嘴还在微弱的活动。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杀生丸等人。
——一生错失挚爱。真是狠毒!
他的妻子莫名其妙失踪。他只能将葵托付给和妻子有血缘关系的人类。
而葵和女婿也因中了妖怪的jian计,英年早逝不说,死后魂魄残缺居然忘了自己孩子的名字。
昨夜杀生丸越想越烦,居然失眠睁眼到天亮。现在他看了眼鲤伴还没有停止的嘴巴,生气地用尾巴抽打彼岸花。
有时候他真像晃着鲤伴的身体大喊一声,“老子的妻子和小孙孙都没找到,你在这里瞎bībīgān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现世的妻子很幸福,也说了如果她遇到喜欢的人就勇敢说出来。那你就不能勇敢地对山chuī小姐说出心里话吗?!】
可惜,杀生丸不能说。他还是要当鲤伴的树洞,就因为他是优雅的西国之主,就因为他是鲤伴拜把子好兄弟。
忽然杀生丸心一动。
那种从灵魂上带来的战栗感,使得他居然颤抖了一下。
鲤伴见此终于闭上了嘴,他走上前去,“你怎么了?别吓我!”
杀生丸低着头居然在大笑。那种笑声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来。
鲤伴听了都觉得瘆得慌。
杀生丸低声说了一句:“她回来了。”
那种声音小到鲤伴站得那么近都没有听到。
鲤伴开始有些害怕,“什么?你在说什么?”
一阵风起,彼岸花被盘旋着chuī向天空。
杀生丸不顾一切地飞上去,引得站在地上的鲤伴不停地大喊,“你回来!小心鬼灯收你罚款!”
此时的杀生丸什么也听不见了,哪怕他听见了也会炫耀似的大喊,“管他的!我的老婆回来啦——!”
当然这些话太有损他的威名,也只能在心里默念。
横滨的某海港口处。一个带着兜帽的女人摸了摸身旁女孩的发顶。
站在她们身旁的,身上绑着绷带的青年死死地盯着她的那只手。但他的嘴上还带着和善的微笑,实在矛盾至极。
“您没事吧?”
女孩把手里沾血的砖头扔掉一边,给敌人一个二次伤害。
她淡金色的发丝被阳光照耀。洁白的裙子难免被淋上鲜血,但穿在女孩身上却意外有种神明落难的感觉。
“不用担心了,小唯。”
兜帽女人无所谓地看了一眼正在滴血的左手,她血掉到地上居然灼伤了地面。伤口在自动愈合,过了一会儿就平滑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