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垂芳年轻气盛,当下图穷匕见,提着剑在黑鲸岛接天崖上力战三日,以一人之力诛杀郭兴,重伤四大堂主,收拾了无数妄图反抗的喽啰。第四日,接到他传信的纯钧派弟子赶来支援,上下齐心,终于将鲸鲲帮彻底肃清。
这一战威震江湖,顾垂芳力降鲸鲲帮的风姿深深烙刻在许多人心中,黑鲸岛从此改名伏鲸岛,纯钧派亦因此颇受赞扬,一时传为美谈。然而顾垂芳三十岁时接任临秋峰长老,没过几年,却忽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据说是闭关去了。
可这一闭就是三十年,顾垂芳再无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死活难料,逐渐被人遗忘,连本派也没什么人提起了。
闻衡以前听到的传言是说他走火入魔,闭关时不幸身亡,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在地宫深处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前辈。
顾垂芳不愿多提旧事,两人也不好打听,只听他道:“方才观你言行,我信你是个有情义的孩子,因此将这件事托付给你。此事关系到纯钧派的一桩大秘密,或许对于你打通经脉、修习武功也有些好处。”
第27章生天
一语石破天惊,闻衡讶异问道:“太师叔此话当真?”
顾垂芳道:“纯钧立派之始,是本派师祖在越影山上偶得一把纯钧宝剑。那纯钧宝剑实则是这地宫的钥匙。师祖从悬崖中拔/出此剑后,地宫开启,他进入临秋峰山腹中,发觉这里刻满了武学功法,还有一些古时候的竹简布帛,上面记载着诸多怪异文字。
“师祖在越影山中潜心研究数年,最终破解出来的不到十分之一。他明白单凭他一人之力,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参透这地宫中的全部秘笈,便在越影山上开宗立派,收了两个天资俊秀的弟子,师徒三人慢慢将这地宫所藏的武学解译誊写出来,纯钧派如今的《忘物功》和许多武功,都是从此中来。”
初代师祖的大弟子后来成了第二代掌门,他的师弟就是临秋峰的长老。两人继承师祖遗志,继续收徒,想将地宫武学全部破译出来,发扬光大。可是不久之后,两人很快发现这些弟子中,有人因为练了地宫中的武功走火入魔,乃至根基全毁。
顾垂芳叹道:“地宫武学,当有一篇心法总摄全局,可惜至今未见,不知遗落在何处。《忘物功》于这总篇而言,就如《小忘物功》于《忘物功》,其中许多不能解之处,正是总篇缺失之故。有些弟子天分差些,qiáng练高深武功反而适得其反,容易误入歧途。总而言之,我师父与师叔见识到这武功的可怖之处,愈加小心谨慎,索性将地宫封存起来,以免后人重蹈覆辙。两位长辈仙逝后,纯钧剑作为掌门信物传给了我师兄郑廉,我们商议后,都觉得地宫不宜再开启,便将此事保密,发誓不再外传。”
“只可惜我们防得住一般人,防不住有心人。我三十岁时收了一个弟子,名叫聂竺,十分聪慧,根骨尤佳,练《忘物功》不但进境飞快,而且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来请教我。我那时太过相信他,便对他透漏一些地宫故事,没想到聂竺记在了心里。一年后八月十五,他趁我和师兄往拓州赴会,深夜潜入地宫,盗走了一部分武功秘笈,还偷走了本派镇派之宝纯钧剑,从此远走高飞,再也不见踪影。”
闻衡听到此处,与薛青澜无声对望了一眼,疑惑道:“太师叔,弟子前夜在临秋峰后山与一个黑衣蒙面人jiāo手,随即掉入深坑。就在那一晚,纯钧剑才刚刚被人盗走……”
“剑是假的。”顾垂芳坦白道:“纯钧派至宝被人偷走,这事说出去不大好听,更怕招人觊觎,师兄gān脆做了一把假的。如此一来,就算日后纯钧再次被盗,也不会把人引到地宫里来。”
闻衡点头,顾垂芳叹道:“我识人不清,铸成大错,既担忧聂竺用地宫中学来的武功为祸武林,更担心地宫之事bào露,惹人眼红,给纯钧带来大/麻烦,所以自封于此,日夜看守地宫。”
“好孩子,我要托付你的就是这件事。”他对闻衡道,“纯钧剑遗落在外三十年,至今未还,劳烦你去替我将它找来,带回越影山。”
“我年岁既高,想来守不了多少年了,上天安排你二人今日到此,即是有缘解开这桩夙愿,好叫我了无牵挂地离世。”
闻衡一惊:“太师叔何出此言?您老人家身体健朗,怎么会——”
顾垂芳摆了摆手,道:“《忘物功》纰漏难补,修习到一定境界再难进步,不仅没有增益,反而于身体有损。我心里清楚自己的寿数,唯一没有想通的,就只有聂竺为何带走了纯钧剑,却再也没人闯进过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