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为这个承诺画上了句号,然后她倾身用一个无比热烈的吻将其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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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希敏用一根手指描摹着牢笼的铁栅,她的皮肤一贴上圣化过的栅栏就咝咝作响。几缕轻烟冉冉升起,即便在一支快熄灭的火把投she的黯淡火光中也清晰可见。
这是间有趣的囚室。她从外面看过它的模样,知道出入口上方放着圣饼。她还听过一些传说,说栅栏本身是从一处圣殿的废墟中拆来的。用于搭建囚室围墙的石块来自同样的宗教圣地。她不打算尝试qiáng行冲出这间囚室。
再说,她现在也没有qiáng行冲关的力气。她没有足够的血食。他们也没给她棺材,所以她无法优化所补充的能量。她没有被阳光烧死的危险,没有一缕阳光能透she进深深的洞窟。她有种感觉,他们把她带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杀她。
她正被渐渐消磨掉体力。她正被“劝说”。他们是想削弱她,但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软弱得认输。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在起作用。耶希敏所事奉的力量并不关心那些她不得不参与的小打小闹。
耶希敏活过五个世纪靠的可不是坐以待毙。她对按兵不动的等待并不陌生。她会静候时机。
有东西在黑暗的拱道里骚动着,随着它渐渐靠近,那支黯淡的火把亮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火把照亮了牢房,但来访者仍驻留在yīn影中,暗不见光。
藏头露尾的,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她的巨蛇纳吉尼都比她喜欢光。它在她脚边游走,寻找着火光的温暖。它尽管是黑暗生物,却毕竟是活物,就像其他生物一样,喜欢火的光亮和温暖带来的慰籍。
耶希敏轻声笑笑。“纳吉尼想念你吗,母亲?”
丹达拉对话中的暗讽置若罔闻,不是因为她愚蠢,而是因为她的度量没那么小。
“也许吧。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言听计从。我有些孩子就没那么孝顺。”
“你一定是在说坚纽斯吧。”
身为三位上古长老之一的丹达拉吃吃笑着。“坚纽斯除非觉得被吩咐的事符合他的目标才会去做,就算在那时候,他也喜欢为所欲为。所以是的,我是在说坚纽斯,但我也是在说你。”
“我过去一向照您的吩咐办事。”
“是啊。你过去是这样,但时态是关键,不是吗?过去?你现在很不听话。”
“因为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吗?你手底下还缺唯唯诺诺的人吗?我的职责又不是拍你马屁,丹达拉。我的职责是领导女巫会,维系平衡。我做的都是我觉得对吸血鬼种族有利的事——”
“所以你一开始让坚纽斯看了预言?”
耶希敏陷入了沉默,略有点窝火,然后故作痛苦地叹了口气。“男人啊。你永远都不能信任他们。”
丹达拉笑道:“一个错误,对吧?话说回来,也许让他看到预言本来就是你故意的。”
“我不是一个傀儡。”耶希敏匆匆道。
“哦,”丹达拉以很是理解的口吻说,“我得承认,如果处在你的位置,我可能也会这么做。你认识坚纽斯有——啊,五百多年了吧?你在成为吸血鬼前就认识他。他是个英俊迷人的外国传教士,而你是个年轻纯情的异教女继承人……换成我也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耶希敏翻了个白眼。“我们女巫会的人总想知道我是怎么变得这么扭曲的。我从没跟他们说过是跟你学的。我喜欢让他们觉得我生来如此。”
“你本就生来如此。病态扭曲的心灵不是我所能教导的。我选择转变你是因为你无需教导。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甘之如饴。”
“真令人安慰。却不能改变事实,我曾信任他,而他却背叛了我。”
丹达拉发出一声同情的轻叹。“他是你在女巫会的副手。你会信任他、让他看预言也很自然。”
“我没想到到我们对它的理解如此不同呢。我也没想到你会听信他的说法。”
“我们的理解不完全一样,chica[1],但我承认,他的理解对我很有用。而你的理解会把一切都毁了。所以你会落到今天这个处境。我不能让你阻挡命运的脚步。”
“命运?是你所认为的吧。你让坚纽斯相信他所希望的理解,好让他扮演好他应当扮演的角色。真是差劲透了,丹达拉。”
“我不好直接叫他去转变赫敏,我亲爱的。他领悟了他的角色,我想他扮演得不是太友好。让他感觉必须与人类联手,能帮他把角色演绎得更好。你我都知道,只要不加gān涉,伊希斯之血传达的就是真理。我在血之预言里显然不扮演积极的角色。我必须让坚纽斯引导他自己走向他最终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