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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很成功,不过漫长的仪式多少有些累人。比尔和芙蓉在几小时前就离开去度蜜月了,但到最后一拨宾客离场时,夜幕早已降临。大半个月轮升起在夜空中,帐篷和桌椅被留待第二天收拾。
赫敏和哈利决定留到第二天帮忙善后。此后,他们将动身回到格里莫广场,进行一些调查研究工作。
其间,赫敏独自来到陋居外他们平时最喜欢的一片林地中,坐在一段原木上,一边随手拢着衣裙,一边透过树丛远远望着陋居。这一段路步行起来是颇长的,不过对飞天扫帚来说就微不足道了。
是的,与人们普遍的认识恰恰相反,必要时她也会使用扫帚,有些时候她甚至更喜欢飞行而不是幻影移形。只要距离不远、别飞得太高,扫帚对她来说还是挺顺手的。人们绝没有理由说赫敏·格兰杰不讲求实际。此外,她用的是老式横扫中的一款,这种扫帚远不及哈利那魔鬼附身的火弩箭那么迅捷,也没那么危险。
房子里热闹得很,人影在灯光通明的窗前往来穿梭,喧哗声播过旷野渐渐消散。
她此刻的心情和忧郁毫不沾边。实际上,她处在一种醺醺然的快乐中(黑魔王一门心思想宰掉她男友的这件事暂且撇开不谈)。她只是忍不住想到……
再想想,那是怎么说的来着?
“诸神是无法容忍一个凡人太过幸福的。”她小声说。她甚至不记得是在哪里听到的,只知道它和古希腊神话有关。
身后砰的一响,像是幻影显形的声音,她转身,拔出魔杖作好了攻击准备。
“别紧张。”一个熟悉的嗓音说。是莱姆斯,哈利也和他在一起。他们仍穿着婚礼上的衣服,不过已经解开领结,脱了晚礼服,虽然莱姆斯的外套还搭在胳膊上。他们的休闲打扮依然显得挺齐整的。她也还没换掉她的长礼服,头发也盘着,却已经把鞋脱了。她的脚痛得要命。
她垂下魔杖,微笑地看着哈利在她对面的原木上坐下。
“你一个人跑到这外头做什么呢?”他问道,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要是换成别的日子,她说不定会对他这样疑虑狂的表现翻白眼,可自他们抵达陋居起,他就对她关怀备至,如此细心周到地照顾着她的需要,所以他不该受到她的苛责。他当着众人的面吻她;不避人耳目地牵起她的手;在陌生人靠近她向她提问时,把她拉近自己身旁;赞美她的仪容……他是个十足的罗密欧。是个情绪化的罗密欧,是的,但她怀疑假如他不是这样情绪化那么她也未必会在不知不觉中恋上他,所以她认为那是好事。
“我只是需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她带着歉意的微笑解释道,“我一直很留神戒备。”她轻轻把魔杖的杖尖点在鬓角,仿佛在提醒他,她并没有忘记运用她那众所周知的敏锐头脑。
他闻言微笑。看到已经让他放松下来,她把注意力转向了莱姆斯。
“嗨,教授,”她有时候仍旧称呼他教授,更多是出自真心敬佩而非做做表面文章,“也是来呼吸新鲜空气的?”
莱姆斯一笑,他微咧着嘴的温和笑意是如此安抚人心。“说实话,是我在哈利打算来找你的时候截住他,硬要他带我一起过来的。但我就待一小会儿,真的。”
哈利不作声地同她jiāo换着笑容。
“别傻了,莱姆斯,”她说,“你在绝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哈利和我都喜爱你的陪伴,不是吗,哈利?”
“始终如此。”哈利说着咧嘴一笑。
莱姆斯听了放声轻笑。“不过,我也没打算在附近久留,我也有自己的小女巫需要寻找。大概三十分钟前,她同弗雷德和乔治一起离开的,此后就不见踪影。”
“哎呀。”她说。
哈利拉过她的手,闲适地jiāo缠住她的手指。“我相信弗雷德和乔治会把她还回来的。”
赫敏注意到,即便是在同莱姆斯说话时,他的目光也未曾有片刻离开过她的脸。她知道哈利并非一个没有教养的人,所以她明白他这么做全是出自本心——不假思索、毫无刻意,这令她心旌摇曳。她给了他一个漂亮的微笑。那是稍后将有更多感谢的允诺。
她望向莱姆斯。“如果你不需要呼吸新鲜空气,而且更愿意和唐克斯在一起,那是什么风把你chuī来的?”
莱姆斯探手进外套里掏出一个小包。“是这个。今天早上从阿兹卡班送来的。”
她抬头盯着他,目瞪口呆。哈利同样没有说话。他也和她一样惊讶。
“那就是——”她不自觉地略微提高了嗓音,“你是说——”
莱姆斯把它朝哈利掷去,哈利一把接住,动作轻捷优雅——那是找球手的本能。“我得到了同监狱看守对话的许可,询问了他们蒙顿格斯被捕入狱时从他身上没收了什么。我有唐克斯的担保,当然,她是以傲罗的身份这么做的。当他们抓住蒙顿格斯的时候,在他身上搜到的就是这个挂坠盒。我没法确定它是不是你们所寻找的,但如果它就是你们要的那个,那你们就不必到阿兹卡班跑一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