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知道汤姆为什么会不高兴了——谁会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要做错误的选择?汤姆肯定也是想过魔法部部长这一条白路的,但现实并不能让他满意。一贯缺乏耐心的他并没有心情去等十五年或是二十年,才能有当选魔法部部长的可能,还仅仅是可能,而不是一定,这中间可以有太多波折。
汤姆的能力明明已经足够出类拔萃,却还要仰仗、讨好那些空有名头、毫无实力的饭桶,他怎么可能忍受这种局面?所以这才是巫粹党得以在欧洲大陆势如破竹的真正原因,我们提供的不仅仅是混乱。在巫粹党,有能力的野心家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我们将带领巫师走向辉煌,而不是在麻瓜世界里忍气吞声。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黑与白的区别,不过是政治家博弈的手段,许多革.命不也充满了某种终极悖论——通过一长串无休止的非正义与bào力去追求正义。魔法部那些虚伪伪善、什么都不作为的政客又有什么资格自诩自己比巫粹党好很多呢?
看看赫克托福利,那个声名在外、来自二十八神圣纯血家族的魔法部部长,不也是一个可笑的傻瓜,面对巫粹党就差束手就擒、直接投降了。明显更有能力的伦纳德斯宾塞沐恩却不得不从茶童做起,这样的世界,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
整个魔法部早已腐朽不堪,我都能听到大厦将倾前发出的“嘎吱”声,无数没有能力的酒囊饭袋在此尸位素餐。巫粹党的出现不过是加速了这一病态的体系的崩溃。即使真的有能力出众的人,魔法部也会因为忌惮而千方百计地诋毁他,试图用污水将他同化,或者是直接将他拽入沼泽。
有些过时、破旧的东西,就应该及时地扔进垃圾桶,以免它的腐臭味影响到更多人。我朝斯拉格霍恩笑笑,礼貌地答道:“谢谢您的忠告,教授,我会铭记于心的。”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大概是我脸上的野心唤醒了他自己对于青年时代的记忆。
向斯拉格霍恩道谢之后我就离开了这间布置华丽的办公室。一截移动的楼梯恰好转到我的眼前,我站了上去,任由它将我带到五楼的走廊。五楼上大多都是废弃不用的教室,所以这一层是霍格沃茨里最冷清的地方,几乎没有人踏足。
我正准备沿着另一边的楼梯继续往楼下走去,却隐约听到某间紧锁着的空教室里传来极其细微的说话声。如果不是眼下这里格外安静,我准会误以为那不过是风声。是谁大白天在这里鬼鬼祟祟?我掏出魔杖,往教室内丢了一个放大声音的魔咒。
“……我觉得马尔福有点坐不住了……”大约是里面的人施了闭耳塞听性质的咒语,所以我听到的话是断断续续的。如果是别人,我肯定就走开了,可我偏偏听出这个女声的主人是沃尔布加,便又试探着施了一个闭耳塞听的反咒。“……他一直都不是很服气……”
他们说的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我愣了一下,脑海里映出那个淡金色长发男孩苍白的脸,尖削的下巴总是下意识地扬着。在我的印象里,阿布拉克萨斯总是跟随着汤姆的脚步亦步亦趋,从未流露出不听汤姆话的意思,完全一副听话的下属模样。
原来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吗?不过再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了。让那些把什么纯血理论看得高于一切的骄傲家伙完全臣服于一个血统、身份不明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汤姆肯定需要时时弹压他们。
“对于阿布拉克萨斯我心里有数。”汤姆有条不紊的声音落进了我的耳朵,“他不算问题,虽然他一直在做一些小动作……”再后面的话我就听不见了,我有些气馁地吸了口气,把脑子里所有有类似闭耳塞听效果的咒语都悄悄用了一遍。
“那格林德沃和巫粹党那边是怎么回事?你都没有和我提前商量一声。要是有人发现了你在和他们打jiāo道,你就准备去阿兹卡班待着吧,布莱克家族也没办法救你。”不知道是我的哪条咒语起了作用,现在他们的谈话可以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了,清楚得就像是面对面聊天。
“我们之前做的事有哪件不够我进阿兹卡班待上几年,而且我确信格林格拉斯会力求将这个期限延长至终生。”汤姆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如果想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我们都需要借助更qiáng的力量,格林德沃给了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如果在这件事上你有足够的把握。”沃尔布加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了支持汤姆的决定,她重新问道:“那格林格拉斯呢?他想做什么就不需要我重述了吧。”等等——他们口中的格林格拉斯是珀尔修斯?我忙留神去听,却没听到汤姆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