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他们两群人完全是水火不容。或许艾弗里并不是对话的参与者。我重新站起身,准备回去倒头大睡——如果我还能睡着的话。现在的我完全没有jīng力去管艾弗里的事,我自己身上的重重谜团就够麻烦了。
第二天没课的时候,我专门去问了珀尔修斯,他有没有觉得九岁的我和以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他被我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两秒,然后哈哈大笑着回答我,你不一直都这臭脾气,更何况,九岁的时候我们刚认识。我想了想,觉得从他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便放弃了这个计划。
在平时的课堂中,汤姆还是会选择和我一组做搭档,我却因为心不在焉会经常出错,比如往坩埚里加过量的火蜥蜴血,数错搅拌坩埚的次数。汤姆每次都会迅速地帮我处理好这些意外情况的善后,倒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表现。
汤姆肯定知道我现在心情格外糟糕,对此,他居然一句解释也没有,或者说,他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解释。一想到那些记忆与之前的争吵,我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乱得像是被故意揉做一团的线团,不知道怎么解开,又不能将它们剪掉。
“你身上的风铃草香味是哪来的?”在纠结了两天之后,我还是在我们独处的时候向他抛出了这个相对最简单的问题。眼下我们正坐在天文台的上层,没有人会打扰到我们,只有永远不会停歇的风声在耳边唱着流转千年的歌谣。
汤姆肯定是听出了我平静的语气里的刻意,他没有抬起头,仍是盯着手里的书,“你知道拉文克劳的幽灵吗?”“拉文克劳的幽灵?”我并不擅长留意周围的事物,在城堡里四处游dàng的幽灵和楼梯边挂着的画像对我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只是稍有不同罢了。
我遗憾地发觉自己想不起什么拉文克劳的幽灵,“不知道,我只知道斯莱特林的那个yīn沉的幽灵,叫血人巴罗的。”至少我还记得这个幽灵的名字,“还有格兰芬多那个差点没了头的幽灵。”
他没有对我的答案做出任何回应,继续平静地说道:“学生们通常会叫她格雷女士,我曾经以为她是那个被当作傀儡利用的悲惨的麻瓜九日女王简格雷。不过后来,我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她是海伦娜拉文克劳,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女儿。”
“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女儿?”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勉qiáng回忆起确实有一个女幽灵只在拉文克劳塔楼附近游dàng。原来她是创始人拉文克劳的女儿么?我皱起眉头,“这和风铃草有什么关系?”“她喜欢蓝色的风铃草。”汤姆头也不抬地回答我。
“幽灵能感受到香味吗?”我的语气里夹杂着不少怀疑和不满的意味。“拉文克劳的女儿肯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我需要接近她来获取一些我想知道的信息。”他的声音仍是很平淡,就好像完全能够忍受我对他的质问。
“她知道什么重要的信息?”“拉文克劳本人无上的智慧。”其实我知道他的话和语气都是让我适可而止的意思,便没有再问下去了,只盯着手里的书发呆。我看了一眼深灰色的天,和远处朦胧的青色山峦,心想,大概又要下雪了吧。
我掏出一支烟点上,半叼在嘴里,问他:“他们说你没有上jiāo去魔法部实习的申请表。”他终于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诮,“你觉得我会去那里吗?做一个端茶送水的实习生?我另有安排。梅乐思教授今年要退休了。”
“梅乐思?”我想起了那个说话总是有气无力的老头子,虽然有点惊讶,但是也觉得他的退休合情合理。汤姆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所以我想,以后霍格沃茨的学生会拥有一位更年轻、在黑魔法上更有研究的教授了。”
“你要去申请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职位?”我有点意外,“你才毕业,那些学生家长是不会允许一个才毕业的学生就做教授的,即使你拿到了十二张证书。”“我知道自己在gān什么。”他打断了我,语气还是那种不容置疑的不可一世。
我没有再说话,感受着烟草在口腔里爆裂所带来的的奇异感。沉默好一会儿,“我还是想问——”“我没有义务给你解答所有问题,亲爱的伊芙琳。”他收起手里的书,冷淡地扫了我一眼,在我的额角落下一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先走了。”
好一个“没有义务给你解答”,我垂下头看着书上画着的huáng日光兰的图案,突然觉得眼前逐渐变得模糊。风掀起汤姆身上宽大的黑色长袍,我愣愣地看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直到闻到一股焦糊味才反应过来,手里拿着的烟头不小心把书给烫出了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