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苏杭惊怒。
“你也可以选择不去,我明天让你们一家三口团圆。”
苏杭惨白着脸:“你bī死我吧。”
何家耀坐到她旁边,手隔着衣料抚上她平坦的肚子,温柔得不像他:“苏杭,我会容下这个孩子。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是胁迫一样的蛊惑:“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别人会怎么看他?周围人又会怎么看你?你妈妈还能开开心心地和街坊邻居聊天吗?”
苏杭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她不是一个能忽视别人异样目光的人,她……不是不害怕的。
她嘲弄地笑:“所以……你想说还是你救了我,是吗?”
何家耀也笑了:“不,是我救你,你也救我。”
她发怔地看着他,那样俊美如斯的一张脸,怎么看也不像包藏祸心的人。她淡淡吐字:“何家耀,你太卑鄙了。”
他厚着脸笑道:“你才知道吗?”
上辈子是欠了他的吧……苏杭不理他,径自闭眼躺下。
没有凉风的夏日,闷得人发慌。杨玉莹记得,读高中时,何家耀和她说分手,也是在这样热的天。
她的腿有些发软,扶着他的手臂:“为什么突然说分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改好不好?”
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不是,是我不好。”
“那是因为苏杭吗?”她直直地望向他。
何家耀脸上是和善的笑意,他没说话,像是不想伤害她。
杨玉莹眼里是空洞的恨意:“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还要来和我争你?”
何家耀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玉莹,是我不放过她的,不要恨她,恨一个人太累,要恨恨我吧。”
杨玉莹直起身,寻着他的目光:“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
“你哪里都好,没有不如她。”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爱我?
何家耀的笑容带着涩意:“我不知道。”
“家耀,你难道就没有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她不甘。
“玉莹,你很好,没人会不喜欢你。”
杨玉莹知道她输得一败涂地。
她变得激动,眼泪簌簌流下来:“家耀,你别离开我好吗?我很爱你。你知道吗?因为想考和你一样的学校,我拼命地学习,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医生吗?也是因为你。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你别走好吗?”
何家耀用手替她抹了抹泪:“玉莹,你会遇到更好的人。这房子你也住惯了,我会过户到你名下。”
杨玉莹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了,瘫软着坐到沙发上。
阳光晃得四周白灿灿的,大门前那金属制成的“婚姻登记”更是亮得刺痛了眼,苏杭觉得目光所及都有一种灼热的荒诞。
何家耀突然去牵她的手,她不自在地挣开了。那双美目盯着她的脸,含着可有可无又迫人的笑意。
在他紧锁的目光下,她只是平平地说了句:“太热了。”半分像解释,半分像描述。
何家耀无声地笑了笑,让人看不清情绪,随后别过了眼。
眼前的一切都让苏杭感到不真实,像是在被人任意宰割,却还是完好无损。
她想过退路,姜习沐如果知道真相,他可能会坚持,她怕不能抗拒他的执着,也可能会放弃,她怕他会和亲人有裂痕。
她是连分手都不想让他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不想他抱憾,不想他自疚……她相信,有人会给他完满的爱情。
而她,应该很难看到别人了。不是他,和谁结婚也不那么重要了。
不是所有结婚的人都爱着彼此,爱也不是结婚的唯一理由。
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她和他唯一的联系,她想护他周全。
何家耀说他可以容下这个孩子,她知道他是薄情的,也知道他爱她。
她也因此负了债,变成了别人感情的介入者。但自己都陷入泥潭,又何暇顾及别人?
在这一刻,她深觉自己人性的懦弱虚伪自私。
躲过了节假日纪念日,来排队的人不多。前前后后都有打情骂俏的小情侣,即使是在矜持着,脸上的幸福也是掩不住的。
苏杭却是笑不出来,寡着一张脸,索然无味的样子。何家耀也没什么表情,给人一种傲然的清冷感。
工作人员是一个热心肠的中年妇女,瞧了他们几眼,还没接过证件,就开始惋惜:“多好的两个孩子,郎才女貌的,还那么年轻,有什么矛盾说不开的?要不要再想想?不要到时候又后悔了。”
何家耀一脸yīn霾:“我们是来办结婚的。”
工作人员惊讶了片刻,又堆着笑讪讪道:“看我这人,真是不好意思了。现在像你们这样稳重的年轻人真是不多见了,连领结婚证这样的大事也不浮不躁的,太难得了。”